第二天恰是陽光明媚的大好晴天,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蟬鳴聲依舊不知疲倦,樹上偶爾飛過撲棱翅膀的鳥雀,啾鳴著落在枝葉繁茂的枝頭。
白鳥凪趕到約定地點的時候,狗卷棘已經站那裡等著了。
還是宿舍樓下最高大最繁盛的那棵樹,目測是狗卷棘的人背對著她,純白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身後,如初落在人間的一捧新雪。
站姿倒是很少女,瑩白修長的雙腿乖巧地合在一起,穿著黑色的小腿襪。
白鳥凪突然覺得或許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狗卷前輩?”
被喊到名字,狗卷棘轉過身來。
咒高的女款製服上衣比男款的要短很多,白鳥凪清楚地看到被棕色皮帶勾勒出的腰肢曲線,以及自然鼓起的……
胸部?
白鳥凪呆了呆,然後明悟了——
不愧是前輩,這麼專業。
狗卷棘步伐輕快地走過來,在白鳥凪麵前站定,微微仰頭看著她。
距離比平時要近。
這樣的距離裡,白鳥凪能清晰地看到被雪白長發柔和了的清俊麵容,眼睛像春雨洗滌過一般的明淨,清麗出塵,是一種雌雄莫辨的美,恍若風中搖曳的白百合。
白鳥凪被突然靠近的美色眩暈的時候,一隻被拆開的棒棒糖被送到她嘴唇前麵,是近乎透明的蜜桃粉,晶瑩剔透。
“金槍魚。”
熟悉的聲音,清晰而磁性,特殊裝扮帶來的些許陌生感薄雪般消融。
白鳥凪遲疑了幾秒,乖乖地張嘴,順從地咬住被遞到嘴邊的棒棒糖,眼睛亮起來。
她聽到了熟悉的旋律和月光般輕柔的歌聲,不如用cd聽到的清晰,卻帶著不期而遇的驚喜感。
《美麗之物》。
溫柔美好,帶著淡淡的傷感。
她喜歡這首歌。
狗卷棘鬆開手,露出Q版吉他形狀的棍子底部,上麵的小開關閃著光。
“大芥?”
狗卷棘眼裡滿是得意的狡黠。
白鳥凪立刻為自己剛剛覺得這樣出去玩很怪的想法感到一絲絲歉疚。
前輩讓她看到這麼可愛的樣子,還擔心她低血糖,特地給她帶了棒棒糖,她陪穿著女裝的前輩逛街又怎麼了?
一點也不奇怪。
白鳥凪含著棒棒糖,麵無表情地衝著狗卷棘豎起大拇指。
一般而言,男生會比女生肩寬,當初白鳥凪覺得自己還能長,訂校服時特地買大了一碼,她本身也比狗卷棘高點,所以狗卷棘穿著還挺合適。
十幾歲的少年身材纖瘦,眉眼精致,出門把口罩一戴,基本上看不出來什麼。
順便一提,他連口罩都武裝到了,和之前帥氣的純黑立體口罩不同,今天的口罩是白色的,印著小小的可愛卡通圖案,看起來像兔子。
狗卷棘向白鳥凪展示的時候,她完全抑製不住自己欽佩的目光,開始鼓掌。
什麼叫專業?
這就叫專業。
為了滿足狗卷棘想嘗試高中女生結伴逛街的願望,白鳥凪特地也穿了製服。
本來她還想叫上釘崎野薔薇一起,被狗卷棘拒絕了。
理由是做錯事上次惹她生氣了,想避免這樣類似的事情提醒到她。
而且……
【AAA鮭魚批發商:想和白鳥兩個人逛,因為你是我最信賴的後輩ovo】
白鳥凪當時就被擊沉了。
果然她是幾個後輩裡和狗卷前輩最要好的。
白鳥凪覺得高專最不好的一點就是裡市區太遠,每次出行都很浪費時間。
還沒到目的地,棒棒糖都已經吃完了。
一般情況下,大多數人吃完棒棒糖之後要做的事是把棍子扔進垃圾桶。
但這次比較特殊,而且這個棒棒糖棍還在唱歌呢!
就這麼扔掉感覺好可惜,她有些猶豫。
“芥菜。”
狗卷棘伸手拿走了棒棒糖棍,雙擊開關讓它停止播放。
糖被吃完後,這個棍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簡單的小玩具。上端是扁扁的圓形,下端是可愛的Q版吉他,少女感的蜜桃粉和白皙修長的手很是相稱。
在白鳥凪困惑的目光中,狗卷棘去車站的洗手池把它洗乾淨,用手帕擦乾,然後長按開關,把圓餅那段輕輕貼在白鳥凪臉頰上。
伴隨著微涼的觸感,月光般輕柔的歌聲通過骨傳導流進耳朵裡,比之前清晰些。
白鳥凪側過臉,伸手接過:“這個可以維持很久麼?”
狗卷棘搖頭坦言自己不知道:“木魚花。”
然後打字。
【AAA鮭魚批發商:可以換電池。】
白鳥凪把它放進單肩包的夾層裡,覺得大概不會到那地步,這個是應該隻起到收藏的作用。
和釘崎野薔薇一起逛街時,白鳥凪是被帶著逛的那一個。
和狗卷棘一起逛街,她還是被帶著逛的那一個。
以狗卷棘平時的樣子來看,顯然是個享受生活的人。
白鳥凪作為死宅,逐漸心安理得地被領著走。
隻是穿女裝的狗卷棘好像比平時更愛撒嬌,距離感也有明顯的不同。
往日他都會主動保持一定的距離,今天卻總是靠得很近。
感覺上像野薔薇,又有些不一樣。
野薔薇要更吵鬨些,相處也更粘糊,也更清爽。
兩個截然相反的形容,就是白鳥凪對比現在得到的真實感受。
狗卷棘拿起一個兔耳發箍興致勃勃地想在白鳥凪頭上比劃時,她麵無表情地陷入沉思。
狗卷前輩這是覺醒了什麼癖好嗎?
還是他本來就這樣,隻是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