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討厭的人是父母真的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哪怕那兩個人已經死得隻剩灰,白鳥凪也能從自己臉上看到那兩個人的影子。
正因如此她才討厭照鏡子。
不過白鳥凪對五條悟所說的白鳥夏花作為禪院紅葉的過往並不太感興趣。
畢竟和她猜得差不多。
因為在一個極端重視術式的環境中長大,所以知道她能看到,才表現得這麼崩潰。
因此,白鳥春樹才會說“你媽媽擁有的東西很少,你天生就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切,為什麼還要刺激她、傷害她呢”這類的屁話。
因為成長環境缺乏尊重與關愛,所以才會把遇到的溫暖當成生命的全部,不允許任何人侵占,哪怕是自己的親女兒。
因此,白鳥春樹才會說“媽媽她太沒有安全感了,她受了太多苦,心生病了,你要好好包容她,嗬護她,這樣她就會好起來的”之類的屁話。
小時候她信以為真,總覺得是自己的錯,終日惶惶不安。
她一直冥思苦想,不明白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媽媽開心,才能讓爸爸滿意,才能贖清自己仿佛生來就有的罪。
等那兩個癲公顛婆都死了,她又被迫遇到了更多的白癡,她才終於想明白——這絕對不是她的錯,是這個世界的錯。
是這個世界有太多白癡了。
總而言之呢,因為白鳥夏花作為禪院紅葉時存在感太低,所以無人在意,白鳥凪隻不過是禦三家流落在外的無名私生子之一,“有幸”擁有了可以被放在眼裡的術式。
如今她已經滿16歲,不再需要福利院的監護,這也是她直接離開宮城縣上高中的原因。
但她依舊未成年,理論上作為舅舅的禪院青葉是可以爭取她的監護權的——順便一提,外公已經死了,外婆也早在生了禪院紅葉時候難產去世。
而她也從未聽說過白鳥春樹的家人,據說他是父母不詳的孤兒,剛出生就被扔到了福利院門口。
最關鍵的是,她的術式其實和十種影法術沒有多大關係,甚至不是式神。
在沒有證據表明她襲擊了禪院家術師的情況下,她真的無敵安全。
她上報的術式就是“寶可夢操術”,能力是召喚寶可夢一樣的神奇生物來協助戰鬥。
據說隨著時代的發展,現在的術式種類越來越神奇,所以上麵也沒什麼懷疑。
為什麼老天不能讓她在一個健康又富有的家庭環境下長大呢?
世界上幸福又有錢的人也不少,多她一個又能怎麼樣?
隻有兩點,熟悉的人確實能從長相上隱隱看出來她和禪院青葉有血緣關係,以及就表麵而言,她的寶可夢真的和十種影法術有很多重合。
尤其是兩隻狗狗,在外表上隻有細微的差距。
後麵的青蛙和兔子種類也是一樣的。
正如禪院青葉所說,沒有力量的時候,永遠不要低估他人的惡意。
白鳥凪也對此深有體會。
五條悟給出的建議簡單粗暴且符合她對未來的規劃——
變強吧。
成為一級咒術師就擁有了可以被總監會重視的話語權。
成為特級咒術師才能擁有決定自己命運的基本能力。
白鳥凪看著笑容燦爛好像隻是提出了一個小目標的五條悟,沉默了一下,說道:“但五條老師作為特級咒術師就很辛苦呢。”
明明是在說他自己的事情,五條悟卻反問她:“很辛苦嗎?”
白鳥凪回答:“很辛苦,除了給大家上課以外,五條老師好像都在做任務。要麼是正在進行時,要麼是在做任務的路上,這樣的生活光是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了。”
所以過著這種生活,還能嬉皮笑臉地和大家玩鬨,從來不露出負麵情緒、甚至還幫大家疏導情緒的五條悟真的很了不起。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五條悟依舊是玩世不恭的懶散語氣,“那凪醬有沒有更崇拜老師?”
“有的。”白鳥凪誠實地點頭,“每次看到老師笑著的樣子,我都會忍不住覺得不愧是最強,換成我早就想炸掉全世界了。”
五條悟興致勃勃地掏出手機做出錄像的姿勢,問道:“那我是凪醬最憧憬的老師嗎?”
“請不要對我拍照,我討厭自己的臉。”讓白鳥凪有明確印象及好感的老師不太多,這個問題不算太難回答,她斟酌了一下,“五條老師是我最崇拜的老師。”
五條悟失望地拖長了尾音,不再把手機攝像頭對著白鳥凪:“欸——?所以不是最憧憬的嗎?”
“嗯。”
“坦率直白這一點有好有壞呢……”五條悟扶著下巴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那凪醬最憧憬的老師是誰?”
“日下部老師。”
“嗯?為什麼?明明五條老師才是最帥的吧?”
“憧憬就是想成為吧?像五條老師這樣辛苦,我會覺得人生都失去意義的。”白鳥凪慢條斯理地說,“日下部老師儘自己所能努力又得過且過的樣子很有魅力,我想成為那樣的人。”
“可惡,隻是代了幾節課就拐走了深深崇拜我的學生,日下部那家夥……”五條悟碎碎念似的抱怨,“不過也不錯,是凪醬你會有的想法。雖然現在僅有的三名特級咒術師裡有兩個都過著凪醬你眼裡悲慘的社畜生活,但還有一個人過得非常灑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