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落在狗卷棘身上稍微回溫,他猜測自己大概是好一點的垃圾,應該是可回收的。
“快點離開,不然我就報警了。”
白鳥凪展示了自己手機屏幕,再點一下就能撥出報警電話。
領頭的那個倒是想繼續揮起拳頭,但白鳥凪的臉色蒼白到病態,單薄的身影看起來搖搖欲墜,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
和這樣的人起衝突,大概是要背上人命官司的。
那幾個人大概是覺得為了這點小衝突不值得,放了幾句狠話就跑了,唯一犧牲的隻有狗卷棘的手機。
現在手機的主人也不是很在乎它。
狗卷棘不知所措,他第一次遇到這種看起來就讓他想叫救護車的人。
他伸手想扶著她,被白鳥凪皺著眉用晃悠悠一樣的步伐躲開了。
“東京也有啊,這種人。”
明明看起來很討厭他的接近,卻能自然而然地拿過他的飯團開始吃。
狗卷棘:“……?”
“白癡這種東西果然就像NPC一樣會在全世界隨機刷新,哪裡都躲不過。”
白鳥凪吃了幾口臉色好些了,終於看向他:“抱歉,我低血糖犯了,這個多少錢?”
狗卷棘搖搖頭:“木魚花。”
對麵的人沉默了幾秒,從錢包裡掏出一千的紙幣塞到他口袋裡,然後走掉了。
狗卷棘撿起自己碎屏的手機追上去,但完全被無視了,是那種他仿佛真的不存在一樣的無視。
他覺得很有意思,鍥而不舍地在她耳邊喊各種飯團餡料,還圍著她轉圈。
就在狗卷棘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奇怪的術式,導致在對方眼裡真的不存在時,他堪稱騷擾的行為終於起作用了。
黑發雪膚的少女停下腳步,擰著眉,眼神頗為嫌棄,像是看一個究極大麻煩。
然後掏出一根繩子綁在他手腕上,另一端自己拿著。
她什麼也沒說,就帶著他走。
狗卷棘很好奇她要帶自己去哪裡,也安安靜靜地跟著。
然後發現自己來到了警察局。
狗卷棘:?
白鳥凪把繩子的那端遞給警察,誠懇地說:“警察先生,我在路上遇到這個人,他腦子好像有問題,不能正常說話,還一直跟著我喊,真的很嚇人。所以我把他帶來了。”
狗卷棘:!
白鳥凪轉頭就走,狗卷棘很想跟上,但他被警察控製住了,隻能著急地喊飯團餡料,讓警察更確定他是個傻子。
幾天後他在常去的那家飯團宮看到了作為店員的白鳥凪。
對方看起來完全記不得他這個神經病,發現他隻說飯團餡料的時候,再次露出了那種繃不住的表情。
大體是“誰來救救我”的那種絕望感。
狗卷棘突然好想笑。
他越來越頻繁地去飯團宮,但白鳥凪看起來一直都不記得他,仿佛第二天她的記憶就會被刷新。
所以後來白鳥凪說記得他的喜好時,他真的很高興。
然後他終於完全確定了——既然她記得,那之前沒反應大概就是……單純地不想理他?
胖達很八卦,他說這樣就是喜歡,還擅自取了“飯團西施”這樣的奇葩綽號,狗卷棘每次聽到都窘迫到想謀殺熊貓。
胖達很想去親眼看看,真希也感興趣,但狗卷棘死活不願意,他的同期一個個跟漏勺一樣,絕對不能讓他們接觸白鳥凪。
不然他大概就要從無關緊要的NPC變成黑名單裡的NPC了。
他見過很多去找白鳥凪要聯係方式的人,下場一般很慘,慘到那些人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搭訕了。
後來就幾乎沒有敢這麼做的人了,因為白鳥凪冷酷的名聲已經傳播了出去。
狗卷棘攔住了同期,沒攔住五條悟,那家夥自己去就算了,還帶上伏黑惠。
好在無事發生,即使是五條老師那麼顯眼的人,也完全不被放在眼裡。
畢竟對方可是被他騷擾了一路,一周內就忘得一乾二淨的人。
狗卷棘不知道算不算喜歡,他隻是想被記住。
注意到她很容易討厭彆人之後,又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被討厭。
被記住後又想更親近點,他也不知道多親近才夠。
看到虎杖悠仁之後,他覺得至少要能夠像那樣輕鬆地談笑吧?
幸好他觀察得夠多,真正接觸起來才沒有太慌亂。說真的有點像玩掃雷,但隻要夠了解就還挺簡單的。
像拿著地圖走迷宮一樣。
除了與常人不同的距離感和遲鈍以外,白鳥凪其實是個很單純很寬容也很容易感動的人。
反正狗卷棘一點也不覺得麻煩,還覺得很有意思。
他給同期打字強調不要隨意觸碰對方,不要不經同意直接喊對方的名字,像個話嘮一樣在他們和白鳥凪相處時用飯團餡料一直提醒。
白鳥凪聽不懂,一點也沒發現。幸好他的同期都聽得懂,顯得他不像傻子。
隻是真希看起來很想打爆他的狗頭。
同期和白鳥凪關係變好後,看他的眼神從“你完全是在自討苦吃”變成了“你竟然想引誘無知少女”。
在發現白鳥凪開始喊他前輩的時候尤甚。
幸好白鳥凪有解釋原因。
前輩不前輩地無所謂,重點是對方開始在意他的感受。
狗卷棘儘量不讓自己笑得那麼明顯。
想要更加親近,所以無論如何都想在對方傷心的時候陪著。
但現在看來好像太衝動了。
隻能說飯團餡料的他完全沒辦法好好安慰對方。
在這正常語言都蒼白無力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在對方眼裡,自己是不是可以擁抱安慰的朋友。
或許讓情商比較高還毛茸茸的胖達來比較好。
看著白鳥凪有些冷冰冰的眼神,明明知道不是對著自己,狗卷棘還是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