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人世間讓人感到幸福的事隻是偶爾降臨,但不幸的事卻是接二連三地出現。
伽椰子的父母去世了。
其實作為老來得子的孩子,川又夫婦必然是會在伽椰子尚且年輕,或者正值青年的時候去世的。
不過這一次他們的去世卻是個意外。
車禍。
早些年處理了手上的工作就順利退休之後的川又夫婦,帶著伽椰子搬去日本另一端的東京都。
川又家也算是蠻有錢的,在東京都也有房產,甚至不隻一處,平常和伽椰子住在練馬區的一套獨棟彆墅裡,手裡還收著其他地方房子的租金。
在這邊順利升學念完高中後,在川又夫婦的強烈要求下,伽椰子進入了本地的大學,考取高等文憑。
等女兒的大學生活步入正軌後,川又夫婦開始熱衷旅行,在日本四處遊玩,意外就是在他們旅行途中發生的。
據說兩個人是當場身亡,完全沒有搶救的餘地。
對於伽椰子來說,上大學隻是父母的意思,現在他們已經不在了,加上不想看到綠川和小林甜蜜的模樣,伽椰子果斷休學了,孤獨的生活在父母留給她的獨棟彆墅裡。
伽椰子很喜歡這棟彆墅。
非要說出原因的話。
大概是因為這裡的房子和兒時她在新瀉那裡居住的彆墅幾乎一模一樣吧。
同樣的隱藏在巷道的角落裡,道路兩旁長滿綠植,同樣是複試結構、白色的外表,就連彆墅的內部構造都是沿用一套圖紙,布局擺設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最關鍵的是……
住在這裡,伽椰子總是能看到六年前小林的身影。
這其實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可是隻要伽椰子停留在曾經小林活動過的地方,她就像是生出幻覺一樣,總能看到六年前小林的一舉一動。
這棟彆墅像是鎖著小林的鬼魂一樣,哪怕伽椰子隻能看著“小林”重複著當年的動作,她也依舊很滿足。
她的耳邊總是回蕩著小林對她說過的話。
——我,明年、還想和伽椰子一起、出來玩。
——伽椰子!明年、我們還一起看煙花大會,好不好?
她曾經和小林做下這樣的約定。
隻不過……
伽椰子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在小林離開後,其實她有偷偷坐電車來東京都的品川區,嘗試偶遇小林,但是六年了,她一次都沒有遇到過小林。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她注定是和小林沒有緣分的。
哪怕現在上了同一所大學,小林的身邊也有了其他美人,完全不需要一個川又伽椰子。
每每想到小林和綠川那個女人,伽椰子的心臟就會感到刺痛。
事情的轉變是從那天開始的。
那是在川又夫婦葬禮上發生的事情。
彼時,伽椰子坐在遺族席上,沒有流一滴眼淚,身穿黑色孝服,妝容寡淡,蒼白脆弱的神情中糅合著彆樣的冷漠與毅然,這哀愁的模樣透著彆樣的魅力,至少一瞬間讓佐伯剛雄對她上了心
佐伯剛雄是個大伽椰子六歲的插畫家,少年時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漫畫家,但是殘酷的現實還是擊敗了他,為了生計,他以插畫家的身份居住在伽椰子父母出租的附近公寓裡,身為房客自然而然也參加了告彆儀式。
他曾經同伽椰子見過幾次麵。
對與伽椰子來說,禿了頭的佐伯剛雄實在普通,她滿心滿眼都是小林,完全沒有把佐伯剛雄放在心上。
但就是這次告彆儀式,讓兩個原本毫無關聯的人走到了一起。
對於佐伯剛雄來說,伽椰子是個很不錯的女人,她不同於其他女人,仗著有點資本就把頭仰到天上去,高傲得不像話。
儘管沒有美豔的臉蛋和前凸後翹的身材,但擁有著大筆遺產的伽椰子已經足夠讓佐伯剛雄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人們常說的大和撫子型的女人,佐伯剛雄是完全沒見過的,甚至一度都以為已經隨著幕府消失了。
但現在,看著伽椰子,伽椰子的一切內斂木訥的性格都在他眼中被合理化。
她的怯懦是有涵養,繼承了遺產又為人低調;內向寡言是柔順文靜,雖然沒有曼妙的身姿和美麗的臉蛋,可順從的姿態卻大大取悅了佐伯剛雄。
於是在葬禮結束不久後,佐伯剛雄借著交付房租的機會,成功和伽椰子搭上了話。
“您好,我是佐伯剛雄,西邊那套公寓的租戶,我們不久前見過。”
坐在氛圍不錯的咖啡廳內,看著男人遞來的名片。
幾乎沒有和外男近距離接觸經驗的伽椰子有些窘迫地垂下了頭。
因此她也錯過了,佐伯剛雄那對獵物誌在必得的視線。
“因為公寓的租約還有一段時間才到期,今後還需要您多多關照,不介意的話,可以把聯係方式留給我嗎?”
麵對男人看似謙和的話語,心裡亂糟糟的伽椰子胡亂地點著頭,然後在咖啡廳提供的餐巾紙上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