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雲錦被汙(1 / 2)

雀踏金枝 火野兔 4312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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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十七年,冬。

風雪漫卷,直撲廊簷之下,門簾被冷風掀起翻飛作響,寒意逼人。

晏綰被耳邊的哭腔吵得腦袋發疼,她皺了皺眉,想要動彈僵硬的身體。

這麼一動才覺得如墜冰窖,遍體生寒,晏綰狠狠地打了個冷顫,突然感覺自己的腰部被狠狠抽了一下。

她猛地睜眼,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始作俑者。

她生活在21世紀的華國,是地地道道的蘇州人,父母離異後,一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前不久兩位老人相繼離世,她還是選擇留在蘇州,在古城裡開了一家非遺文化體驗館,希望將奶奶傳授的一手緙絲技藝繼續傳承下去。

可不料那日隔壁老屋突然失火,晏綰為保護館裡那幅價值連城的《緙絲群仙祝壽圖》而葬身火海,沒想到竟然穿到了同名同姓的殷朝商戶女晏綰身上。

她再怎麼說也是晏府嫡出的姑娘,就算是爹不疼娘早逝,但她身份尊貴,竟然有人敢這麼對她?

春杏手裡高舉著篾片,被晏綰的眼神唬了一下,後退一步,斜著雙三角眼,強撐住一口氣居高臨下道:“姑娘彆這麼看著奴婢,這是老爺的命令,隨意毀壞獻給德惠公主的生辰禮,沒家法伺候已經算老爺網開一麵,既然醒過來了,那就繼續打!”

“夫人!”晏綰還沒開口,身旁的丫鬟高聲喊道,“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們姑娘做的,奴婢一直在姑娘身邊,可以作證啊!”

她偏頭去看,說話的是一個紮著雙丫髻,鵝蛋臉的丫鬟,上穿青緞掐牙背心,下著水綠紗裙。晏綰似乎有幾分印象,這是原主身邊的貼身丫鬟青荷,人如其名,平日裡最喜歡穿的就是一身綠。

青荷明明已經很害怕,卻還是梗著脖子擋在晏綰的身前為其分辯,“夫人也算看著姑娘長大,該知道姑娘不是這樣心思狠毒之人......”

“夫人教訓女兒天經地義,哪有你一個下人插話的理?”春杏上前幾步,一個耳刮子扇在青荷的臉上,一聲脆響,落掌的地頓時紅了一片。

“不勞魏小娘替我教訓丫鬟。”晏綰倏地抬起頭,清淩淩的美目冷冷地盯著春杏,讓她不自覺地縮了縮手,往旁邊退了一步。

這一退晏綰才瞧見不遠處暖融融的屋內正坐著兩個衣著華貴的女子,年紀大些的半闔著眼,懷裡揣著一暖手爐,暗紅色的金絲寬袍對襟襦裙,發髻高而豐盈,脖頸周圍一圈的銀鼠毛,瞧起來暖和極了。

邊上坐著一身著散花百褶裙並金邊琵琶襟外襖的少女,上身撐在紫榆百齡小圓桌上,正拿著小鉗子磕核桃。

原本闔著眼的婦人聞言,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忽地睜開眼,疾言厲色地喝道:“大膽!縱使你是晏府的嫡女,如今也該喚我一聲母親,口口聲聲小娘,成何體統?!”

晏綰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徑直起身,平靜而壓迫地直視屋內之人,“母親?我母親出身一門七宰相的天水王氏,是當朝崇華長公主幼時的伴讀,是太後親封的昌平縣主,要我叫你母親......”

晏綰一字一句逼問道:“你又是何人?”

魏蘭茹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出身低微,不過是南杭本地的布商之女,平生最恨的就是王黎玥出身高貴,處處壓自己一頭,現在好不容易把那個病秧子熬死了,卻被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這般嘲諷,豈有此理!

她失了智般大喝一聲,“打!給我摁住她狠狠打!”

幾個丫鬟婆子立刻擁了上來,有的狠狠掐著她的手臂,有的死死摁下她高抬的頭,春杏咬咬牙,揚起篾片,用儘全力抽打在少女的腰部。

篾片雖不像棍棒那般疼痛,但對於一向嬌生慣養的晏綰來說也夠她喝一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