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天空樹、明治神宮、迪士尼……和繪梨衣經曆過的一幕幕場景,像是被慢放的老電影似的,一幀幀在路明非眼前閃過。
當然,還有她說的那句話:
“我們都是小怪獸,有一天會被正義的奧特曼殺死。”
路明非想過很多次和繪梨衣相遇的景象。
可能是在霓虹的某個街頭,也可能是在其它地方。他可能會有好幾種表現,也許會很激動,也許會很開心,還有可能會忍不住衝上前去摟著繪梨衣哭。
但是當他真正見到繪梨衣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境會是鎮定的。
隻是鎮定不代表路明非的心情無悲無喜,而是因為在見到繪梨衣的那一瞬間,千思百緒一齊湧上心頭,太過於複雜和繁紛,反而讓他一時間無念可起。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繪梨衣站在機場的VIP通道前,和他相隔十幾米的距離,中間隔著的人如層障疊影。她還是穿著她那一身標誌性的巫女服,左顧右盼,像個第一次坐飛機的小女孩,不知道在張望著什麼東西。
在她身邊的是夜叉和烏鴉。這兩個人在的話,應該櫻小姐也會在,但是沒看到櫻小姐的人,想必是去辦理相關的手續去了。
路明非心裡泛起的第一個念頭是:那天自己果然沒有看錯,在CBD中心附近的公園那兒,他真的看見了繪梨衣。
但是緊接著,他心裡又生出了第二個念頭:繪梨衣為什麼會來這裡?
他知道,由於血統太高的緣故,繪梨衣的身體狀況十分堪憂,需要經常注射血清。
上輩子在東京時,繪梨衣從蛇岐八家裡逃出來隻一會兒,整個霓虹的黑白兩道就都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是什麼令繪梨衣從霓虹千裡迢迢來到華夏?
忽然的,繪梨衣不再左顧右盼,而是看向了路明非的方向,仿佛是發現了路明非在看著自己。
她歪歪頭,深紅的長發從耳邊垂落。路明非也歪頭。陽光穿過玻璃窗倒映在她的眼睛裡,一瞬間將她眼眸照的像貓眼石一般經營。
她眨眨眼,仿佛在問路明非為什麼看她。
你很好看。路明非用日語無聲地說道。
她眼睛忽然停止眨動了,似乎是看懂了路明非的嘴型。她保持了歪頭的姿勢有一會兒,似乎是在想該怎麼回答,但最終隻是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說謝謝誇獎。
你是要回霓虹嗎?路明非問。
繪梨衣點頭。
你來這邊做什麼呢?
繪梨衣搖頭。
你的哥哥來了沒有?
繪梨衣左右看了一下,然後手指指向了某個方向。絲毫不奇怪為什麼路明非知道她有個哥哥。
就在這時,路明非看見了源稚生和櫻小姐從人群裡走了出來,兩個人都半蹲在繪梨衣麵前,背對著路明非和繪梨衣說著什麼。
明明繪梨衣身高其實不矮,但是在兩個人似乎還把她當成個小孩子似的。
和繪梨衣的話說完之後,源稚生和櫻小姐就一左一右地去牽繪梨衣的手,準備帶著繪梨衣進貴賓候機廳。
繪梨衣左手牽住了櫻小姐,但右手卻沒有馬上牽住源稚生的手,而是輕輕對著路明非揮了揮手。
再見。繪梨衣用動作無聲地說。
再見。路明非微笑著揮手,也用口型無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