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回過身,怒喝道:“你搞什麼名堂?誰叫你把她給掉下去了?”
秦衝咬著牙,一個字也不說,隻是看了看自己那雙小拳頭。
“老子先殺了你,再下去看看她死沒死!”
雷落咬著腮幫,漆黑的長槍在空中劃過一道黑影,朝著秦衝頭頂,怒砸而下!
秦衝自然不會退縮,已經不知多少次了,他總是喜歡迎著敵人而上,從不後退半步!
然而雷落也沒注意到,秦衝那對小拳頭上,似乎和剛才不一樣了!
也不知是不是怒火的激發,一層淡淡的光芒,似紅似金,隱隱從那對小拳頭上滲了出來,就像戴了一對拳套;而這一拳之中,又有一種淡淡的呼嘯,仿佛絕望的哀鳴!
拳頭與黑槍,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一股淩厲的氣機便以撞擊處為中心,猛然擴散開去!
兩條人影都被遠遠地撞飛起來,分彆砸在兩塊石頭上,又反彈回來,摔落在石坡上。
雷落一手拄著長槍,正艱難地想要爬起來;但那半屈的膝蓋卻像總是使不上勁兒,原本能夠拍碎石板的雙手,也似被抽空了力氣;嘴角,更有一條猙獰的血跡,蚯蚓般地淌了下來!
他一雙眼睛變得赤紅,望著正緩緩站起來的秦衝,喃喃問道:“這是什麼拳……”
秦衝的嘴角同樣有鮮血淌下,不過比起雷落他算是好的了,至少他沒有屈膝跪在地上,也不需要借助黑槍的力量便站了起來,腰肢還挺得筆直,就像一柄直刺長空的標槍!
他的腦海裡,也在想著剛才這一拳:以往,他最強大的一拳,便是“霸氣一拳”,聚力於拳上,猛然爆發,足以震退七星、八星武士;主打的,便是那一往無前的霸勢!
而剛才這一拳,似乎比“霸氣一拳”還要淩厲,氣勢更強,衝擊力、反震力也更加強大。
不過他並沒有回答雷落,隻是揚起拳頭,左腳一彈,又向雷落衝了過去!
雷落卻有些怕了,秦衝的拳頭雖不能說對他有致命威脅,卻足以令他受傷。而隻要能讓他受傷的,在他心目中,都已把對方視作同一等級的對手。對這樣的人,那是絕不能輕易交手的,畢竟上古時就流傳了一句話,君子,絕不能讓自己置身於險地之中!
所以他已幡然有了退意:對這樣的對手,他一向都是回山寨叫來一大幫人,再做打算的。
雷落退了一步,猛然間,身後卻傳來一道淩厲的銳風!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秦衝身上去了,卻不防背後居然有人偷襲!
雷落大驚,猛地轉身,槍杆護在身前,便聽“當當”幾聲,接連數劍刺在槍杆上,每刺中一劍,雷落便會被震得後退一步;五劍過後,他已退到了秦衝剛才所站立的位置。
然而秦衝卻並沒有趁機朝他出手,反而退開數步,為他讓出了逃跑的方向。
於是雷落倒提著黑槍,閃電般躍出去:這次,卻是他變成喪家之犬了。
一個秦衝他都不能輕易取勝,再加一個去而複返的楚芊,他如何還敢留在此地?
楚芊提著細劍,興奮地叫著,像是終於買到花衣裳的女孩:“秦衝,我終於悟出了‘醉柳劍法’的第三式:醉舞煙雲柳——你乾什麼,為什麼不趁機打倒他?”
卻是她見秦衝讓開道路,放雷落逃走了,不由又是一陣氣急敗壞。
秦衝則默不作聲,一個字也不說,隻是揉了揉發紅的小拳頭,便要往山崖下走去。
楚芊一把將他拉住,正要說什麼,忽然見到他拳頭上的模樣:隻見這兩隻小拳頭已是新傷疊著舊痕,到處皮開肉綻,甚至連血管和骨骼,都隱隱有暴露出來的模樣!
原來秦衝剛才雖然打出了那一拳,將雷落成功震退,但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顯然,他的這雙拳頭其實並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所以才變成了這般模樣!
這就像是她引爆了炎晶一般,就算能夠殺人,也會將場地炸得一片狼藉!
她心頭忍不住泛起一陣憐惜,鼻子一酸,雙眸裡便幾乎滴下淚來!
奇怪,她其實自打十二歲開始,就再也沒有哭過了;可是這幾天和秦衝在一起,卻幾次差點落淚,難道年幼時母親給她說過的話,就真的要應驗了麼?
她的記性極好,連她兩歲時母親說過的話,也隱約記得一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