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紅光衝天而起,就像打開了輪回道的大門,放出了一頭猙獰無比的怪獸!
“我去,小心……不,怎麼會這樣……”
楚天河已經淩亂了,他本是提醒成非,因為那堆碎石正在如孔雀開屏一般炸裂開來;但話剛出口,卻發現連他自己腳下也在顫抖:炸點不止亂石堆一處,他身前身後都是!
這場爆炸針對的不止是成非,而是把他楚天河、他身後一群劍手,全都包括了進去!
天知道,他追上來隻花了半刻鐘,這兩個小孩卻是什麼時候埋下的炎晶,而且一埋就是這麼多!天知道他們怎麼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炸他,而且還等在前麵,看著他挨炸!
但現在想這些已沒意義了,楚天河衝天而起,麵對著漫天亂石,雙手十指如彈琵琶似的飛快彈出,道道劍氣縱橫在身體四周,將大大小小的碎石儘數震得粉碎!
然而他縱然已全力出手,卻仍然是百密一疏,後腦、肩膀、胸前、雙腿,接連被碎石砸了好幾下,特彆是後腦遭襲,砸得他頭腦一陣昏沉;胸前挨了一記,又砸得他氣血翻騰,差點便一口鮮血噴出來;身體更是如暴風雨中的小船,飄飄蕩蕩,足足往後退了十丈有餘!
更令楚天河心碎的是,耳邊傳來了一陣陣慘叫聲,還有一聲聲骨頭碎裂、口吐鮮血的聲音,那些劍手已不知有多少人受傷、多少人死去,他卻一個也幫不了!
至於成非,他正落在爆點中間,想來是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了!
好不容易爆炸結束、碎石落地,站在數十丈外的楚天河,臉色陰沉得像是能擰出水來!
幾十名劍手啊,現在已經一個站著的都沒有了:遍地鮮血,遍地殘肢,刺鼻的血腥味伴隨著衝天的炎晶味道,就連楚天河這個見慣了生死的宗師,也忍不住有想要嘔吐的衝動!
一下子損失幾十名劍手,在試劍府楚氏,這已經是多年沒有過的巨大損失了!
楚天河已經能夠想象得到,當他回到試劍府的時候,會遭到怎樣的彈劾與訓斥!
“救人!”楚天河冷喝了一聲,一揮袍袖,縱身而起,便越過爆炸現場,往前追去。
救人自然不是他的工作,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抓住秦衝和楚芊——如果說在此之前,他親自動手來抓他們,是為了維護試劍府的威嚴——或者直白地說,是貪功;但現在,他已經是為了自保了:隻有抓住秦衝二人,他回到試劍府才有可以交差的東西,不至於敗得太慘!
所以走了兩步,他又沉聲補充了一句:“發令,鄰水郡城再抽調三十名劍手前來!”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的劍手中間,有兩個強撐著站了起來。他們知道楚天河的話是對他們說的,因為他們就是這隊劍手的主事者。他們本來有四名主事,另兩人似乎已經無法站起來了。實際他們也不想站起來的,但他們知道,若不站起來,他們也會再也站不起來的。
耳聽得此起彼伏的呻吟聲,眼看著遍地同伴的蠕動,兩個主事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恐怖;但他們卻不敢讓自己恐怖下去,甚至也顧不得包紮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一個便開始救人,另一個則在同伴身上搜搜撿撿,找到了一根“星筒”,這是試劍府特製的報訊工具。他揮起星筒,便有一道火光自星筒中衝天而起,直飛上了數百丈高的天空。
看到這道火光,已身在近百丈之外的楚芊停下腳步,臉色一陣陰沉:“他們還不放棄麼?”
秦衝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知道,這是試劍府調兵的訊號。
他仍背著蕭瑤。爆炸的時候,由於他和楚芊早有準備,跑得快,隻是背上被飛石砸中幾下,兩人都沒受什麼傷;而趁著爆炸的掩護,兩人飛快地往前跑,暫時算是甩開了追兵。
但他們都想不到,試劍府遭到了這麼大的損失,居然還沒有放棄,竟然還要調集追兵:難道試劍府的麵子就這麼重要,不把他們追拿回去,試劍府就要覆滅了不成?
“怎麼辦?”到了這時候,楚芊似乎也沒轍了:她唯一的辦法,恐怕就是埋上幾十斤炎晶,能炸一次算一次。但這一次,雖然秦衝居然沒有責怪她心狠手辣,但她知道,就算再埋一次炎晶,恐怕也阻止不了試劍府這無休無止的追殺——何況,她的炎晶,也不多了!
繼續這樣下去,也許不等她炎晶用完,兩人就已經慘死在追兵的劍下;而且,一旦她被抓住,從成非的表現來看,天知道她會受到怎樣的折磨與侮辱啊!
所以,實實在在地講,現在的她,是完全慌了!
她甚至想到,要不,她還是回去自投羅網吧,至少,那樣可以保住秦衝!
卻聽秦衝叫道:“前麵有座山,咱們先去那兒躲躲!”
楚芊也抬起頭來,見那座山並不太高,但不知怎麼的,卻給她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不過既然是山,沒準兒就會有茂密的叢林、隱蔽的山洞,也許,真是他們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