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娘忽然看見劍梅子和小文拎著大包小包行李,不由一怔,“阿佩,你這是?”
“我要回去吳縣木堵鎮去探望祖父,聽阿寧說大娘這兩天也要回去,所以想和大娘結伴走呢!”
張三娘頓時大喜,“好啊!我是明天就啟程,你來得及嗎?”
“當然來得及,我東西都收拾好了,今晚我恐怕要住這裡了,陪大娘說說吧!”
雖然朱佩晚上住在這裡有點不太妥當,但張三娘是鄉下婦人,她考慮問題比較實際,明天天不亮就要出發,朱佩當然要住在這裡。
她連忙對小冬道:“你去告訴小官人,就說佩姑娘明天和我一起回吳縣,讓他租一艘大點的船。”
“知道了!”小冬飛奔而去。
張三娘又對朱佩笑笑眯眯:“這裡空房間很多,你今晚就住大娘房間對麵,那裡正好有現成的被褥,阿梅和小文也住在後宅,我收拾兩間屋子出來。”
朱佩俏臉一紅,範寧一般睡書房,他把主人臥房留給父母,但張三娘知道主臥房是兒子和兒媳的,她不能住,她便睡在次臥房,她說的對麵房間就是主臥房,朱佩怎麼能不臉紅?
不過臉紅歸臉紅,朱佩還是心安理得地住進了主臥房,她換一身男裝,頭戴紗帽,身穿襴袍,手執一柄折扇,便邁著書生步向前院走去。
剛走到外院長廊,朱佩便遇到了匆匆走來的範寧,朱佩抱拳笑道:“範兄,船訂好了嗎?”
“本來就訂的千石客船,不用換,不過你怎麼要回吳縣?”範寧奇怪地問道。
朱佩搖搖扇子道:“本東主要去巡視一下木堵的倉庫和奇石館,不很正常嗎?”
田黃石雖然三年前開始打開名聲,但真正被好石者認可,卻是在去年,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包括天子給五品以上官員每人用田黃石刻了一枚印章,以及去年新年期間,皇宮舉行了一次田黃石精品展覽,才算徹底讓玩石者認可了田黃石,和太湖石相提並論。
受田黃石的帶動,凍石壽山石也跟著成了觀賞石,成為京城文人所愛之石。
從去年開始,開張了三年的奇石館,利潤才終於滾滾而來,去年秋天,石破天奇石館又在外城開了第二家店。
範寧當然知道朱佩隻是開個玩笑,想必是回去探望祖父。
他苦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幾時才離京?”
範寧說的離京是去長江口查看準備情況,他有可能參與正式遠征,但還沒有定下來。
朱佩眉頭輕皺,“還沒有明確消息嗎?”
範寧搖搖頭,“趙宗實還沒有回來,所以定不下來,得再等幾天,其實我也希望三月份再說,那時幾個師弟也該考完了。”
朱佩淺淺笑道:“這個恐怕由不得你!”
“我知道,我隻是這樣希望而已。”
兩人並肩在梅林緩緩而行,欣賞著幾株開得正盛的臘梅,一陣陣幽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你覺得他們幾個有希望考中嗎?”
“董坤和藺弘希望比較大,其他三人我不敢說,雖然我覺得他們不錯,但畢竟科舉中有才華的人太多了,競爭激烈,不過就算考不上科舉,他們可以去考太學,成為太學正式生,將來也同樣會有出息。”
朱佩嫣然一笑,“你這麼有心,相信他們都會考得不錯!”
片刻,朱佩又笑道:“徐慶我留給你了,我已經吩咐過他,讓他跟著你吧!我看他也喜歡替你做事。”
範寧默默點頭,如果他要去海外,徐慶還真的很重要,自己確實需要一個像他那樣武藝高強的手下。
“徐慶究竟是什麼來曆,他怎麼對你祖父忠心耿耿?”
朱佩淡淡道:“他原本是個江洋大盜,作案累累,心狠手辣,但他卻事母至孝,有一次他母親眼看要病死,情急之下,他跑來跪求我祖父,我祖父便用一棵祖傳的千年人參救活了他母親,又替他用各種名貴藥材養母親十年。
他母親最終還是在十年後病逝,臨死前要他報答我祖父的恩德,從此他便金盆洗手,跟隨在我祖父身邊,忠心耿耿,但朱家上下,隻有祖父和我能喚得了他,連我父親指揮不動他。”
範寧不解地問道:“你祖父能喚動他,我可以理解,但他為什麼對你也忠心?”
朱佩反問道:“你覺得徐慶多大了?”
範寧一直以為徐慶才二十多歲,但聽了朱佩一番話,他有點遲疑起來,徐慶顯然不止二十餘歲。
“以前我以為他很年輕,但我現在不知道了?”範寧老老實實道。
“告訴你吧!他今年四十二了。”
範寧嚇了一跳,徐慶居然四十多歲了,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他跟隨我祖父十五年,我剛出生他就負責抱我,一直照看我到現在,我感覺他心中把我當做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