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在耽州以南百裡外遇到了暴風雨,儘管這種暴風雨對於大宋的海船而言不算什麼,狂風和巨浪絲毫傷不了結實的船隻。
但劇烈的顛簸和恐懼還是讓眾人仿佛在地府門口走了一圈,讓他們真正領教到了大海的威力,海洋給了每個人一個狠狠的下馬威,使眾人對這次旅程有了一種敬畏之感。
天快亮時,暴風雨終於停止了,朱佩坐在船艙內的甲板上,背靠船壁,臉色異常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大船一夜的劇烈顛簸將她折磨得死去活來,吐得天昏地暗,儘管現在已風平浪靜,她還沒有緩和過來。
“劍姐,打死我也不出海了!”朱佩聲音微弱道。
劍梅子的情況比她好得多,雖然她也是第一次出海,但她武藝高強,能迅速調整自己,也有點小狼狽,隻是比起朱佩一夜哭喊尖叫,她基本上保持了平靜。
劍梅子盤腿坐了一個時辰,調息恢複身體,基本上已經恢複正常,她站起身笑道:“我出去看看,你最好睡一會兒,恢複一下體力。”
劍梅子快步走出去了,隻聽見後麵朱佩低低呻吟一聲,“我睡不著!”
剛出去片刻,劍梅子又跑了出來,“阿佩,快出來看。”
“看什麼?”
“快看日出,簡直太壯麗了。”
“日出有什麼好看?”
話雖這樣說,朱佩還是掙紮著站起身,扶著船壁走出了船艙,很多人和她一樣走出了船艙,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撼住了,忍不住低低驚呼起來。
隻見絕大的一輪旭日從東方海麵上蒙蒙升了起來,海麵還漂浮著薄薄一層乳白色如輕紗般的霧靄,在霧靄的上方,清朗的天空一片蔚藍,圓球狀的深紅色太陽冉冉升起,它下方的紅光漸漸變成了金黃色,刹那間迸射出來。
整個天空在瞬間被染成金色,薄霧也被一掃而光,海麵上金光萬道,船隻和每個人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如臨仙境,讓每個人都在這無以倫比的壯觀日出中沉醉了。
.......
船隊在耽州休整了兩天,又穿過海峽,繼續沿著日本島的西麵向北方鯤州方向駛去。
就在船隊穿過海峽北上數日後,一支從日本國東麵殺來的船隊抵達長崎港,兩千宋軍直接占領長崎,接管了長崎的防務。
這個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很快便傳到了都城平安京。
餘孝年抵達平安京已經有好幾天了,由於他畢竟不是國使,日本朝廷也不重視他,一名不知職務的官員向他輕描淡寫解釋一番,平野吉攻打宋軍是他的個人行為,和日本國無關。
然後就將餘孝年晾在一邊,不理不睬了。
這天下午,餘孝年散步完剛回到館驛,一名隨從跑出來道:“官人,天皇特使來了,請你立刻進宮,他們天皇召見!”
餘孝年淡淡一笑,對隨從道:“收拾東西,我們準備返回鯤州!”
隨從不解,還是聽從命令,回去收拾東西了。
這時,天皇使者跑了出來,餘孝年見過此人,正是去年出使鯤州的天皇特使彰原右衛門。
他急急惶惶道:“餘先生為何要離去?”
餘孝年手一攤笑道:“我的出使任務已經結束,早該離去了,隻是這幾天四周遊玩,瞻仰了平安京的建築,現在該走了。”
彰原右衛門連忙歉然道:“之前是我們怠慢了餘先生,特向先生道歉,天皇陛下有請先生進宮,請先生務必隨我進宮!”
餘孝年冷笑一聲道:“說起來,應該是攝政關白藤原賴通召見我才對吧!”
“藤原攝關也在皇宮,他將和天皇陛下一起接見餘先生!”
餘孝年聽說掌握實權的攝政關白和天皇同時接見自己,他便知道可以一行,便淡淡道:“我是大宋正八品承事郎,你可以叫我餘承事!”
“明白了,請餘承事隨我進宮!”
.......
平安宮仙鶴殿內,攝政關白藤原賴通端坐在大殿上,氣得滿臉鐵青,他壓根就不知道平野吉率軍偷襲蝦夷地宋軍之事。
直到長崎被宋軍占領的消息傳來,在他一再追問下,天皇親仁才勉強把事情的大概經過告訴了他。
這個消息讓他暴跳如雷,源賴義竟然私下和天皇勾結,唆使平野吉偷襲宋軍,這種動搖國本的大事居然敢瞞著他。
源賴義的父親源賴信原本是他藤原氏的家臣,現在家臣要造反,野心勃勃想取代主人,怎麼能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