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這件事千萬不能說出去啊!那會闖大禍的。”
“放心吧!我心裡明白呢。”
範寧又去倉庫逛了一圈,便向二叔告辭了,他今天還要去看一看堂祖父範仲淹。
聽說範寧要去看望範仲淹,範鐵戈便將範仲淹的新家住址給了他,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有些話範鐵戈真的不知該怎麼說。
.......
範仲淹已經搬到外城,是天子趙禎賜他的宅子,範仲淹身體這幾年完全垮了,趙禎想再啟用他,但看範仲淹身體的狀況,也隻好罷了念頭。
封他為觀文殿大學士,讓他安心在府中養病。
不過範仲淹雖然因身體沒法再做官,但他卻退而不休,常常上書批評天子漠視底層百姓,批評朝廷專營太多,與百姓爭利。
他的奏章言辭犀利,言之有物,各種證據十分充分,每次上書都會在朝會上引發激烈辯論,以至於朝廷官員們給範仲淹一個‘隱禦史’的稱號。
範仲淹的新宅在外城州西瓦子附近,地方很好找,那邊有一片官宅,範仲淹的新宅就是最裡麵一座,範寧的馬車在大門台階前停住,見一個穿著布衣的佝僂老者正在台階上掃地,範寧跳下馬車問道:“請問老丈.......啊!是堂祖父。”
範寧話沒有說完,老者抬起頭,頓時嚇了範寧一大跳,這個佝僂老者竟然是堂祖父範仲淹,他怎麼變得這麼蒼老?
範寧連忙跪下行禮,“孫兒給祖父磕頭請安!”
範仲淹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他看到範寧乘坐的華麗大馬車時,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淡淡道:“起來吧!”
範寧感覺堂祖父的語氣有點冷淡,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不知自己哪裡出問題了。
“那輛馬車是朱家的吧!”範仲淹又看了一眼馬車。
範寧頓時恍然大悟,這輛馬車太華麗了,一向崇尚簡樸的堂祖父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
他連忙解釋道:“啟稟祖父,孫兒在鯤州是騎馬,因為今天上午去北城外火器司試雷,帶著非常重要的機密之物,重達一百五十斤,所以才向朱老爺子借了這輛馬車,絕非孫兒貪圖奢華,孫兒今晚就把馬車還給朱老爺子。”
範仲淹的臉色這才緩和一點,“我不是說你不能乘坐這樣的馬車,奇石館也是你的,我知道你有這個財力,但有錢並不一定非要張揚,生怕彆人不知道自己是大富豪,這其實是修養問題,奢而不華,含而不露,這才是君子所為,你記住了嗎?”
“祖父教誨,孫兒銘記於心!”
“走吧!進屋去說話。”
範仲淹最欣賞這個堂孫兒,這個寶貝可他當年從吳縣鄉下挖出來的,沒想到原以為是罕有美玉,現在卻變成了絕世珍寶,才十九歲就升為從五品高官,如果這勢頭保持不變,三十餘歲就能拜相了。
想想自己的次子,雖然也是天縱奇才,但比起範寧,還是差了一點抓住機遇的能力。
兩人走進府宅,範寧打量一下府中景色,這府宅雖然不小,占地至少有十畝,但著實太簡陋了,菜地、草廬、野地、池塘,簡直就是田舍。
“怎麼,嫌我這裡不夠奢華?”
範仲淹打趣他道:“若同情你祖父,就把你那座翠雲峰搬到我這裡來,我一點不嫌它奢華。”
範寧後背汗水都下來了,居然看中翠雲峰了,堂祖父的眼睛毒啊!
他抹一下額頭上的汗珠道:“那是佩兒祖父割愛拿過來的,孫兒不敢轉贈,不過我可以把青珊瑚送給祖父。”
範仲淹也是愛石之人,隻是他的財富都捐贈給家鄉辦學辦義莊,身無餘財,對美石隻能看看而已,聽範寧這一說,他倒有點動心了。
他便笑眯眯道:“那座青珊瑚是奇石館鎮館之寶,你舍得給我?”
“青珊瑚是孫兒之物,孫兒願意孝敬給祖父,店裡有了溪山行旅石,青珊瑚就要還給孫兒了,正好送給祖父。”
既然是孫兒之物,範仲淹也不想客氣,便笑道:“那座青珊瑚我也非常喜愛,既然你舍得,就借給我度過暮年吧!
範寧鼻子一陣發酸,又道:“溪山行旅石也是孫兒之物,也放在祖父書房裡吧!”
範仲淹哈哈大笑,“我若再貪心,你二叔就該跳起十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