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叔告辭,範寧來到了縣衙。
就在昨天下午,木堵鎮的耆長宋武根通知了範鐵舟,李縣令希望範寧今天去縣衙結案。
範寧能理解縣令李雲的心情,眼看朝廷在審核他升遷江寧縣令,這個時候卻冒出一個禦賜品被盜案。
消息若傳到京城,莫說升遷,恐怕連現在的吳縣縣令都未必能保得住。
範寧也可以答應結案,關鍵是徐家能拿出什麼樣的補償誠意。
如果徐家還像昨天王夫人那樣的態度,那這個案子就休想了結。
範寧來到縣衙門口,迎麵遇到了都頭陸有根。
“陸都頭!”範寧笑著向他打個招呼。
“哎呀呀!小官人總算來了。”
陸有根連忙迎上來笑道:“上午縣君還在問你什麼時候到?我說從木堵鎮過來總要花點時間,估計下午能到,果然被我說中了,快跟我來!”
範寧跟隨他走進縣衙,笑問道:“陸都頭,徐家有沒有什麼消息?”
“倒是有一個消息,徐家祖孫二人今天一早去宣州了,坐船走的,走得很倉促,據說徐小官人要進宣城縣學讀書,那邊催得急。”
範寧一怔,徐家跑掉了?
他有些不滿道:“徐家走了,那我的案子怎麼結?”
“小官人放心,既然縣君請你來結案,就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陸有根見左右無人,又壓低聲音道:“昨天上午徐老爺子來縣衙,和縣君談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差不多都談妥了,所以縣君立刻派人去通知你,今天來縣衙結案,我估計會給你補償。”
範寧不再多言,跟隨陸有根來到了縣令的官房。
“啟稟縣君,範寧來了!”陸有根在門口稟報一聲。
李雲立刻笑嗬嗬迎了出來,“我們的小文曲星來了,本官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他開著玩笑,似乎心情很不錯。
範寧上前行一禮,“學生參見縣君!”
“來!來!請進來坐。”
李雲熱情地邀請範寧進官房,陸有根則站在一旁。
李雲請範寧坐下,又令人上茶。
李雲又笑眯眯道:“範少郎的溪山行旅石昨天在朱府引起轟動啊!可惜被朱大官人先下手,與本官無緣,甚是遺憾!”
“縣君昨天也去了?”範寧好奇地問道。
“我這兩天沒空,要明天才能去祝壽,我是聽楊縣丞說的,他昨天去了。”
閒聊兩句,李雲便將話題轉到正事上。
他捋須沉吟一下道:“關於失竊一案,我已經兩次和徐家交涉了,這件事起因是徐重的孫子徐績對你不滿,說了幾句氣話。
李泉邀功心切,為了討好小主人,便擅自派人去你家裡行竊,目前李泉已認罪畫押,本官以盜竊罪判他和周小毛服刑兩年。”
說到這,李雲迅速瞥了一眼範寧,見他保持沉默,目光平淡,倒也佩服範寧能沉住氣,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冷靜。
李雲又繼續道:“至於範少郎的失竊物品,太湖石已經追回,另外一塊白玉扇墜暫時下落不明,本官當然會繼續替你追尋,不過這件案子本身應該已結束,所以本官想就此結案,不知範少郎的意思.....”
範寧淡淡道:“學生也不是偏執之人,我和徐績雖然有隙,但不至於毀人前途,學生願意結案,但學生也希望徐家能給我一個說法。”
“範少郎想要什麼說法?”李雲又問道。
範寧沉思片刻道:“學生希望徐家當麵向我道歉,但聽說徐氏祖孫已經離開平江府了?”
李雲點了點頭,又語重心長道:“徐績必須要在三天內趕到宣城縣學報到,所以他傷勢未愈便匆匆走了。
他祖父也一同前往,而且徐重已被聘為宣州州學教諭,一兩年內都不會回吳縣,讓他們道歉恐怕已不太現實。”
範寧笑了笑,“就算他們道歉,也不會有半點誠意,與其聽幾句沒有誠意的道歉,還不如不聽,那麼學生退而求其次,希望他們賠償我的扇墜損失。”
“這才是理智的決定!”
李雲向範寧豎起大拇指,大為讚賞他的決定。
“其實這也是我的解決方案,我們要麵對現實,失竊的白玉扇墜很可能已經追不回來。
所以本官也向徐家提出了賠償要求,徐家願意賠償你五百兩銀子,或者他店裡任意一塊太湖石。”
範寧就等著李雲這句話,他想了想道:“既然徐家以偷竊我的太湖石為開始,那就賠償太湖石為結束吧!”
“好!痛快!本官就喜歡範少郎這樣聰明理智之人,不鑽牛角尖,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李雲心中暗暗得意,為了平息此案,徐家可是答應賠償範寧三千兩銀子,既然範寧選了太湖石,那這三千兩銀子就歸自己了。
範寧在結案書上簽字並畫了押,李雲一顆心終於落地。
其實李雲根本就沒有立案,自然也談不上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