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主管政務,像勞役、稅賦、收租、修路、辦學、賑濟、倉管等等,都是他的事情,頗有實權。
而縣尉則是抓治安、監獄。
縣令是一把手,統管全縣。
楊涵不是科班出身,而是由縣吏一步步升為縣丞,在吳縣已經呆了八年,本身就是吳縣人,算得上是老地頭蛇。
楊涵今年才四十餘歲,如果運氣好的話,他還能再升一級為縣令。
他原本指望李雲調走後,平江府的張通判能成功推薦他為吳縣縣令,沒想到朝廷還是從外麵調來一名縣令,使他升官夢斷。
楊涵心中既惱火,又無可奈何,新縣令是朱家的人,自己再是地頭蛇也無法和朱家對抗。
楊涵也有他的後台,他的後台是平江府通判張旺,可從這次新縣令任命來看,就足見張旺的實力還是比較弱。
既然無法和新縣令抗衡,那他隻能繼續握緊自己的權力,不給新縣令半點搶奪自己權力的機會。
絕不能像左縣尉那樣,連自己手下最重要的都頭都被前任李縣令搶走了。
房間裡,楊涵負手一圈圈的來回踱步,桌上放著一幅範寧寫給他的對聯。
過眼寸陰求日益;
關心萬姓祝年豐。
這幅對聯很適合一個日理萬機的縣丞,楊涵確實佩服範寧這個少年,不僅少年天才,而且頗有手段,和李雲聯手,把徐家搞得灰頭土臉。
而且範寧還得到朱家的大力栽培,今天給高飛接風,朱家居然把他也叫去了,由此可見朱家對他的看重。
這時,門外有使女稟報,“老爺,小衙內來了!”
“讓他進來!”
門吱嘎一聲開了,侄子楊度一臉心虛地走了進來。
楊縣丞有一兒一女,長子在太學讀書,女兒前年出嫁,嫁給了平江府通判張旺的侄子。
他還有一個兄弟,十年前不幸病故,留下一個兒子,楊縣丞便將侄子楊度收養在府中,視為己出。
隻是前些年楊縣丞對侄子管教不嚴,導致他整天和一幫紈絝子弟混在一起,沾染上不少惡習。
等他發現不對再嚴加管束他時,已經有點晚了,楊度頑劣之性已成。
楊度一進門,楊縣丞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他眼睛一瞪,“你去喝酒了?”
他侄子沾染的一個最大惡習,就是貪杯好酒,小小年紀便貪喜杯中之物。
去年那幫紈絝子弟還帶他去逛了娼館,令楊縣丞怒發衝冠。
他令人將那群紈絝子弟抓來,每人重打五十棍,從此他們再也不敢來招惹楊度。
楊度怯生生道:“孩兒沒去喝酒,隻是半路遇到一個師兄,他買了一斤太湖燒酒,給孩兒喝了一小杯,嘗嘗是什麼滋味。”
楊涵心中歎了口氣,這酒味至少喝了半斤。
他今天有事找侄兒,也懶得揭穿他,便道:“把門關上!”
楊度將門關上了,他不敢靠近大伯,便垂手站在門口。
楊涵之所以找侄子來,是因為他想起範寧今天那句很謹慎的回答,讓他覺得其中必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可不希望侄子變成第二個徐績。
“你在學校的情況如何?”
楊涵坐下,儘量用一種溫和的語氣問侄子。
“回稟大伯,孩兒很積極地讀書,從不缺課!”
從前縣學附屬學堂的陳院主總是來找自己告狀,缺課已成侄子的家常便飯。
雖然楊涵不指望侄子能考上科舉,但也希望他能考上府學,然後考上太學,走他兄長的路徑。
楊涵點點頭,又問道:“那你課外做什麼?”
楊度吞吞吐吐道:“孩兒喜歡劍術,今天特地報了劍術興趣班。”
楊涵臉上露出一絲慍色,當初陳院主告狀最多之事,就是侄子喜歡欺負弱小,楊涵為此沒少教訓他。
直覺告訴他,侄兒學劍術還是為了打架。
他不高興道:“你實在想學劍術,我也不攔你,但我警告你,你膽敢用劍術欺壓同窗,我就送你回老家,不會再管你!”
“侄兒不敢,隻是興趣。”
楊涵狠狠瞪了他一眼,停一下他又問道:“你認識範寧嗎?”
楊度愣住了,大伯為什麼提到範寧?
他半晌道:“他是縣士第一名,我聽說過他?”
“我問你認識他嗎?”楊涵提高了聲音,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我....我和他說過兩句話,但我絕對沒有打他。”
“哼!估計你說的也不是好話。”
“大伯,是因為範寧得罪了張教授,我們心中不忿,便去幫張教授譏諷他兩句,彆的就沒有了。”
“砰!”
楊涵重重一拍桌子怒斥道:“我再警告你,你不要去招惹範寧,你和他發生衝突,被人打死,我不會幫你收屍。”
楊度嚇得一哆嗦,會有這麼嚴重嗎?
“大伯,是張教授.....”
“你少給我提那個混蛋教授!”
楊涵雖然從張誼手中拿了不少好處,但他自己著實瞧不起張誼的人品,若不是侄兒要讀府學,他絕不會讓侄兒跟張誼。
張誼的兄長就是府學教諭,手中有兩個府學的推薦名額,楊涵已經內定了一個。
楊度不敢吭聲了,楊涵又一次警告他,“我再警告你一次,不準去招惹範寧,聽見沒有?”
“孩兒記住了!”
“去吧!以後不準你喝燒酒!”
“孩兒不敢貪杯!”
楊度行一禮,告退了。
楊涵一陣心煩意亂,小小年紀就成酒鬼了,他將來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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