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高慎(2 / 2)

還有那些夢——

見過那張染汙的絹帕後,曹肆月似乎不得不承認那些不僅僅是夢。

可就算如此,夢裡那個男人或許用了連祁的身體,但想來最多就和蕭玥與自己一樣,不僅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她回憶起蕭玥之前的話:“傻子!我就是你,豈會害你?”

蕭玥仿佛很久沒有說話了,但曹肆月的腦中卻不由閃過她此前所言,還有慧能師太,斷頭瘋子等一乾人的話。

一個人自大可能是蒙她的,但若他們個個都說她是......

“哢啦哢啦。”

曹肆月的思緒被什麼聲音給打斷,在他們一步步邁上階梯儘頭,同地底密室一樣,一扇石門緩緩開啟——

很亮。

在離開密室後,這段漫漫階梯,曹肆月無疑已經習慣了單一顆明珠那種柔和微光,故而當晴空的陽光一下照進來時,她的眼睛不由自主閉了下。

……她對於光線變化後的閉眼再睜眼,似乎也產生了些微的抵觸情緒。

曹肆月心緊了一下,手攥了一下,當然她還是不可能連睜眼這件事都逃避。

她感到光線不再那麼刺激了些,將眼皮抬開一條縫。

下一刻,身體竟不由自主地放鬆不少。

不管光中有什麼,看著少年的背影,看見他立身擋在她前麵,便已給她莫大的安全感。

少女的心不斷起起伏伏。

想起她在八年前仰起頭時,少年是那個遙不可及明光中的人。

而現在,她很難再找到合適的詞句去形容自己的感受,隻是莫名驚覺,潛意識中對於全然的危險與安心竟都維係在一個人身上。

當然隨著連祁一聲頗為詫異的“高守一?”,曹肆月飛速收斂起自己的心神。

齊國公府的大公子世子高慎?

因好友林闕要嫁進齊國公府的事,曹肆月這些日子聽過好幾次高慎的名頭,但眼下她並沒有細思這個身份太多。

曹肆月唯想到自己如今渾身不是血汙就是泥灰的模樣,並不太適合與旁人相見。

她再往連祁身後躲了躲,沒去看打開石門之人究竟是何模樣,倒正是與坊間傳聞中最常說得一樣。

京中貴胄年輕一代,便數長平侯府與齊國公府這兩位世子最是截然相反的——

像連祁掌中的珠光柔潤絕不會暈散掉他半分銳氣,彤彤白日與石門的陰影以一種極巧合的方式在高慎麵上將明暗割裂為二,然無論陽麵陰麵亦不會給那種全然的溫雅添上半分棱角。

當然,絕不是他弟弟高惟那種圓潤的沒有棱角。

青年的'溫',正是五官中十餘歲少年多見的青澀,已完全被更年長的歲月收斂起,由沉穩取而代之,'雅'則來源自一種至清之氣。

鶴氅青袍修身自清雅。

然高慎從昨夜起便一直穿行於大慈恩寺中尋人,戰火交錯刀兵紛亂,衣冠整整幾乎全無汙損,麵目亦沒沾染上疲態戾氣。

最是驚人——

暗道中的二人一個著玄甲一個穿白絨,如今渾身遍布都儘是紅,高慎方才給炸斷腿的叛黨喂過粥,身上竟也沒沾半點血。

王七:“連……連中郎將!”

而偷偷尾隨跟來的士兵王七發覺竟果然找到連祁下落後,驚詫出聲都帶上點結巴。

高慎的神情卻一貫清淡得很,沒什麼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