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宮宴(2 / 2)

曹肆月終究是個還不滿十五的小姑娘。

縱從小寄人籬下養成個早熟內斂的性子,豈能就真不需要旁人的關懷呢?

一番噓寒問暖。

曹肆月竟是被問得眼眶發酸,想著在彆人府上強忍著才沒真落下淚。

但還是叫李夫人瞧出端倪:“好孩子,怎麼紅了眼?可是伯母招待不周的地方。”

曹肆月慌忙搖頭:“是李伯母對肆月如此好,實在叫肆月受寵若驚......”

李夫人:“傻孩子這說得是什麼話,往後不都就是一家人了……

誒,瞧伯母這一下口快,還沒問過你婚事的意思,但你李伯母我啊是真心喜歡你這姑娘,想把你當親閨女疼。”

親閨女、一家人。

像曹肆月這樣一個小孤女還能有什麼更大的指望,何況她今日本就是應下這門親事的。

曹肆月:“但憑李伯母做……”

“咚!咚!咚!——”

曹肆月張口已要應承,偏做主的“主”字被遠遠傳來的一陣鑼聲給打斷。

隨後又傳來馬蹄聲陣陣。

鳴鑼十八,長安官民無不相熟,此鑼乃為天子開路,但聞其聲,儘皆要拜。

一下眾人噤聲,皆躬身行禮。

約莫過了兩三炷香,再聽不見聲響才重新回到座上。

按循常理,天子冬狩應至十二月初才會返回長安城。

這提前了整整一旬未免讓人有所疑慮。

李夫人瞧著曹肆月在自個兒府上,便想借這由頭遣人去長平侯府旁敲側擊問一問。

兩家府邸本就隔得近,沒一會兒傳回信兒。

下人:“小的愚鈍沒打聽到什麼彆的,侯府那邊隻說陛下冬狩而歸,要循常例將打來的獵物設宴款待諸位王公大臣,今年格外開恩讓攜家眷一同。

故而秦夫人和連二小姐皆要前去赴宴,到時侯府無人,恐要曹小姐在咱們府上多留一會兒,待宮宴結束他們再回來接曹小姐。”

曹肆月前些日子見過連祁。

曉得他提前從冬狩而歸,故對整個冬狩都提前結束雖沒料想,但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她並不會被算作侯府家眷列席宮宴,更加理所當然。

聽完李夫人派去的人回話,曹肆月倒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卻見李夫人麵上忽然變了顏色。

李夫人帶著幾分慍意厲聲道:“去把成哥兒從他父親那兒叫來。

我倒要看看是世上真再無人曉得我靖安伯府了,還是他又自作主張推了陛下的聖恩!”

......

......

上林苑,建章宮

瓊漿玉液,觥籌交錯,雅樂舞曲,君臣同歡。

連祁自幼撫養在帝後跟前,大大小小的宴席無不列座,對於此等景象委實司空見慣。

至於陛下將他正式冊為虎賁中郎將一事,定在宮宴之上宣布——

先由諫議大夫齊國公世子高慎義正言辭地諫一番他“徳不配位,陛下不應偏倚外戚”,再由他父親大將軍長平侯親自出來接茬言必“犬子無能,略有所成皆賴陛下洪福庇佑,不敢居功”。

路子同朝堂上不說一模一樣,簡直就是毫無區分。

不過陛下命人將連祁砍殺的那頭白虎抬到殿中後,諸臣倒是鮮有的鴉雀無聲。

皇帝:“想當年太祖皇帝斬白虎起義方有我泱泱大越,此等勇武若不堪任虎賁中郎將,諸君可還有人敢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