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帝君手背上,四個血紅孔洞赫然在目。
殷九盯著那四個排列整齊的血紅洞口,眼底烏雲翻滾。
這是巧合嗎?
可是曾經發生的那一幕,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當初在去星雲宗的路上,他們被黑色花朵拉入深穀後發生了一係列事情。後來,因為她和姬霄收了那些白色的霧氣,深穀下麵地宮坍塌,後來更是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手掌。
她和姬霄,當初差點死於那隻巨手之下。
當時危急時刻,就是她體內衝出的那顆珠子救了他們。
她清楚得記得,那顆珠子衝天而起,在那隻巨手上上下穿梭,整齊地鑽出了四個血色大洞。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下意識地將兩件事聯係在一起。
可此刻,她就是偏執地將兩件事放在了一起。
甚至心裡,她已經將那隻巨手縮小了很多次。
就連巨手上麵的手紋,她都在心裡描繪了一次又一次。
越是對比,她的心越沉。
主觀上,她是接受不了這件事情的。
不覺中,她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心裡是真的不甘,也不安。
為了沒有誤會,殷九凝目,想要再次確認帝君手背上四個血色洞口的具體位置。
可就在這時,帝君放下了抵著唇角的拳頭。
因為他坐在高處手搭在膝蓋上,所以殷九隻看得見他自然垂下的幾根手指頭。
雖沒有進一步確認,殷九心裡依舊萬馬奔騰。
剛才看到四個整齊的血洞的一幕,在她腦海裡不斷循環出現,並且越來越清晰。
她隱在衣袖下麵的拳頭,捏的生疼。
為了不被高殿上的人發現異樣,她努力克製著自己,壓下心底的波濤巨浪。
當初那四個火紅大洞在那隻巨手上的位置,此刻也是記憶猶新,不斷跟剛才她看到的一幕重合在一起。
看著上麵恢複了臉色的人,殷九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的頭頂,就像是有一塊巨石懸在上麵,讓她坐立難安。
“你祖母,她真的已經去了嗎?那你爹他們呢?”
就在這時,恢複了平靜的帝君再次開口問道。
話出口,他又接著低沉著聲音自言自語道:
“我對不起你們,更是對不起她,這些年,讓你們受苦了。”
殷九唇角動了動,並沒有說話,隻是愣愣看著他。
她怕,她一出口就是顫音。
而且,她此刻的心境,已不似之前。
片刻後,她才壓下狂亂跳動的心臟,故意失落道:
“我祖母,我從來都沒見過她。後來尋去,聽那些故人說她早就死了的。
至於我爹娘他們……那些年日子太難熬,我成了一個孤兒。
後來在逃荒途中撿了一個弟弟相依為命,不過逃荒結束後,弟弟被他家人找了回去,從此我又變成了一個人。”
殷九說著眼眸含淚,語氣低沉甚至有些哽咽。
像是剛才剛硬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她不知道帝君對她一家的了解有多少,反正真真假假的,她此刻已經不打算讓家裡人出現了。
她這祖父,並不是良人。
與其在這裡惶恐不安地過日子,還不如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在彆處生活。
此刻,她心底壓抑著的那份血脈之情,全部變成了驚恐和擔憂。
在她自己,以及一家人的安危麵前,這點陌生的血脈之情,她可以忽略不計。
殷九現在已經初步確定,當初那隻巨手的主人,就是她的祖父、眼前這位看著平和的帝君。
她相信,要是帝君發現當初偷了他地下白色霧氣的人是她,肯定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