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年齡大了,近來越來越嗜睡。
此刻他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一骨碌坐起來,看著門口的方向神色有些迷糊。
然外麵嚎叫聲,馬上讓他清醒了過來。
一時間,被人擾了清夢,他氣不打一處來。
“誰在外麵鬼哭狼嚎啊,這是想直接送走老夫呢!”
他嘴裡罵著,然後下床穿上鞋子。還不等他走出去,小廝就跌跌撞撞散亂著頭發撲進來了。
他雙腳剛一邁過門檻,一把就將門合上了。
而且,他狂狂顛顛,將屋子裡能頂門的家具,全部搬到了門口頂上。
“小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發瘋了!”
張叔顧不上提起鞋子的腳後跟,拖著鞋子三兩步奔到小廝跟前,不解地上下打量他。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張叔快,快跑,猛獸來了,再不跑就沒有命了!”
小廝說完,見張叔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再次手舞足蹈比劃著說道:
“好大,好大一隻飛禽猛獸,從雙極山來的,吃馬來了……它,它肯定也吃人的!咱們要死了,嗚嗚嗚……我還沒有娶妻生子,嗝……嗝……”
張叔:“!!!”
吃人?可以!
吃馬,絕對不可以!
那是小姐留下來的馬兒,他絕對不能讓少一隻!
就在這時,外麵馬兒的嘶鳴聲,此起彼伏,響徹天際吵成一片。
傳入張叔耳中,他心急如焚。
“你快讓開,讓我出去看看,馬兒不能出事……”
“張叔,保命要緊,您彆衝動。馬兒沒了咱還可以再養,人死了可就活不過來了!”
雖然誰都知道張叔視馬如命,對這些馬寶貝的不得了。可跟命相比,顯然馬兒無足輕重了。
著急的張叔怎能聽進去小廝的話。
他一把撥開小廝,三下五除二,快速將抵著門的亂七八糟的家夥什扔到了一旁。
他剛要打開門,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對身後的小廝交代道:
“你藏好了,千萬彆出來,等我出去後你將門抵好。”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對著小廝一臉嚴肅道,“若是老夫有什麼不測,記得給我和不幸的馬兒就在這裡立一座碑。若是將軍和小姐他們回來,我好看他們一眼。”
“張叔不可以……”
在小廝壓抑驚恐的聲音裡,隻見張叔兩手突然用力拉開了門。
轉眼的功夫,他頭也不回地拉上門,然後一臉堅定地朝外麵衝了出去。
“張叔?張叔!”
小廝雙手抵著門,心裡急的冒火。
他看著外麵突然昏暗下來的天空,想到平日裡張叔將他當兒子一般,而且他這條命,也是張叔救下來,然後帶到了這裡。
想到這裡,小廝狠狠跺了一下腳,然後打開門也跟著張叔衝了出去。
“哇哇哇……主人,那些馬兒又生了好多小崽子呢,本雕看著好多生麵孔。”
在臨近地麵的時候,白雕銳利的眸子掃了一遍下麵的馬場,驚訝道。
殷九:“……”
恕她臉盲,除了顏色區分,她還真看不出來那些馬兒長得有什麼不一樣的。
不過馬兒長得勢不錯,馬場一派欣欣向榮,看來家裡應該挺好的。
看到好幾個“舊友”,白雕一時高興,竟然忘了剛才被殷九扔在半空的雕崽子們。
那兩個雕崽子,重生換了一個環境,此刻興奮的早就撲騰遠了。
殷九瞅了一眼在空中飛不穩,不斷翻跟頭的兩隻肥墩墩,放心的收回了視線。
彆看它們那熊樣子,體內可是有蛋蛋的本源之力的。
再加上空間裡各種好東西滋養,彆說是在這靈力都沒有的荒蕪之地了,就是在隱世,估計也沒人能奈何得了它們。
殷九一點也不用擔心它倆的安危。
“啾啾啾……”
隔的距離近了,下麵的老馬已經聞到了殷九和白雕的氣息,發出親密的呼喚。
之前大聲嘶鳴的馬兒,也被老馬壓了下去。
即使過了三年,這些老馬依舊識主。
“咕!咕咕!”
白雕長嘯一聲,直直衝著馬兒聚集最多的地方就衝了下去。
張叔剛一跑出去,就看到了這讓他心驚膽顫的一幕。
這是,這是天上的黑雲掉下來了?!
他腳下一絆,差點摔倒在地上。
來不及思考,他連忙將右手食指和拇指並攏放在嘴邊,使出全身力氣吹了一個口哨。
“噓!”
尖銳的聲音在馬場上空響起,同時張叔眼前一暗,脫力的身體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努力睜開雙眼看向馬群,然而以往聽到他口哨聲機靈回應的馬兒,此刻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個個高昂著那頭,對著那團“黑雲”啾啾叫喚。
叫聲裡,更是透露出讓張叔驚恐的親昵。
隻有少數幾隻小馬駒,在聽到他呼喚的哨聲後,朝著馬廄跑去。
然跑到一半,又掉頭跑向它們的母親。
它們這是中了邪了?
張叔哀歎一聲,眼裡滿是絕望,可他還是撕心裂肺大喊:
“快跑,你們快逃命去……”
此時,白雕距離地麵已經隻有十來丈高了。
下麵的一切,殷九都能看的十分清楚。
看著下麵跌倒在地的人,殷九眉頭一皺,催促白雕:
“白雕你快點,馬場好像出事了。那個,好像是張叔,他這是怎麼了?”
說罷,殷九瞅了一眼地麵,不等白雕降落直接從高空一躍而下。
殷蒼見狀,也跟著飛了出去。
“口是心非的女人,讓本雕快點,自己又跳下去了,哼╯^╰!”
白雕翻了一個白眼,結果眼珠子在轉過眼角的時候,突然瞅見一個雕崽子的身體縮成一個大圓球,正好從半空垂直砸落。
“臥、臥艸!真是辱沒了老子的名聲,你是不是老子的崽啊!”
白雕咒罵著,轉頭朝著小胖崽飛去。
第一次,它有些不想承認這蠢崽是它的後代。
突然,白雕靈光一閃,不會真不是吧?!
它英勇神武,氣吞山河,聰明伶俐……怎麼會有這麼蠢笨的後代?
難道,紅頭雕那隻母老虎綠了它?!
思及此,白雕雙眸瞬間冒火。
然轉眼一想這不能啊,它們身上屬於自己的血脈氣息是那麼明顯。
白雕使勁眨了一下眼睛,隻能閉眼吞聲認下。
“有損本雕形象,有損本雕形象啊!”
突然它腹下傳來一陣呼嚕聲,白雕瞅了一眼已經快落地麵的小崽子,轉頭毫不猶豫地找了一處空地飛去。
雕有三急,先讓它窩個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