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們的意氣之爭,王丞相沒有放在心上,隨口道“鄭宸是太後親侄孫,約莫是受了太後影響,對你有些敵意。”
鄭家和王家在朝堂呈對立之勢,鄭宸和王瑾又怎麼可能成為至交好友。
王瑾心思細膩敏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一時也說不清楚。便將此事擱下,好奇地問起了南陽郡主上奏折彈劾左真一事。
王丞相麵色微涼,瞥單純的幼子一眼“此事連你也知道了?”
王瑾點點頭“散朝後,太子殿下就得了消息,我們幾個伴讀,也就跟著知道了。”
“太後娘娘袒護南陽郡主,故意令父親難堪。兒子實在放心不下,所以今晚特意回府來看看。”
王丞相再次失笑“朝堂大事,你一個還沒成年的毛頭小子懂什麼。你回不回來,也沒什麼要緊。”
不過,兒子孝順,老父親心裡總是安慰妥帖的。
王丞相又道“這件事為父心中有數,你不必憂心。在上書房裡,照常讀書,太子若問起來,你就說一概不知。”
他本來也一概不知!
王瑾有些悶悶不樂“兒子都這麼大了,父親還將我當孩童。有什麼事,都不肯和兒子說。”
王丞相被逗得一笑,哄道“以後有事,一定和你說。”
……
安國公正院書房裡,鄭氏父子也在說話。
“這位南陽郡主,雖然年少,倒是有心計有手段。竟寫信說動了太後娘娘。”安國公想到白日朝中一幕,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太後娘娘借著此事,狠狠殺了王丞相的威風。”
“實在是痛快解氣。”
小公爺鄭宸,默默看著開懷得意的父親,忽然說道“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左將軍。”
安國公哼一聲“不管如何,這個南陽軍主將的位置,左真是做不下去了。”
鄭宸低聲道“如果左真被去職,接下來總要有人接任。到時候,父親不妨提一提南陽軍裡的人做主將。如此,也能賣個好處給南陽郡主。”
安國公卻道“這件事得看太後娘娘心意。我和南陽郡主素未謀麵,憑什麼為她出力?”
鄭宸道“南陽郡主主動投靠太後娘娘,日後就會為太後娘娘所用。父親和她交好,總會有用處。”
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安國公思忖片刻,忽然笑著問道“你怎麼忽然關心起南陽郡主來?”
因為,那是他愛而不得相望糾纏了二十多年的心上人。
前塵舊事如鈍刀,一刀一刀割著心尖。
鄭宸忍著心酸苦楚,故作輕快地說道“我是一心為父親考慮著想,示好結交南陽郡主,或許日後會是一步妙棋。”
安國公失笑,沒再和年少的兒子討論下去,隻囑咐道“你之前病了一場,身體還虛,要好生調養。早些去睡。”
鄭宸隻得應下,告退離去。
回了院子後,他沒有睡下,而是去了書房,提筆許久,卻未落墨。
心中千言萬語,根本無法訴之於筆端。
到了三更,白紙依舊空無一字。鄭宸扔了筆,叫了心腹親兵進來“彭四海,我有一件要緊的差事吩咐給你。你現在就去辦!”
然後,吩咐數句。
二十歲的彭四海身高力壯目光銳利,聽到主子吩咐的荒唐差事,眉頭都沒動一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