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縣令目中閃過欣慰“你能想明白就好,不枉祖父教導你多年。”
馬耀宗俊朗的臉孔閃過一絲不甘“祖父,我雖然明白,心裡卻鬱憤難平。當年祖父領著叔伯們去關外,在路上耗時一年多,死了許多人,我們馬家的家資也因此散儘。這才帶回了三百匹良馬,慢慢經營,才有了大梁最大最好的馬場。”
“我們馬家所求的,不過是繼任縣令一職,為何郡主不肯允?”
馬縣令皺起了眉頭,掙紮著坐了起來,目光驟然銳利“混賬!這等念頭,以後不準有!”
“你隻說馬家付出的,為何不提馬家現在如何?”
“當年馬家是比陽商戶,家業加起來,也就在五萬兩銀子左右。可這二十年來,馬家坐擁馬場,養出來的好馬確實都送進了王府和軍營。背地裡經營牙行,家業擴充了十倍二十倍不止。”
“彆人不知道,難道你這個牙行少主心裡也不清楚嗎?”
馬耀宗啞然無語。
沒錯,比陽縣裡的四家牙行,明麵上各有其主,實則都是馬家的。每年從關外販賣人口和馬匹,為馬家帶來了源源不斷的銀子。
馬家麵上低調,實則是南陽郡裡的首富。除了郡主之外,就屬馬家最有錢。
馬縣令情緒激動起來,接連咳嗽數聲,好不容易咳出一口濃痰,這才順暢地喘了幾口氣“便是王爺在世的時候,馬家暗地裡做的這些事,難道就能瞞過王爺了?”
“不過是王爺念著馬家立下的功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馬家攬財罷了。”
“郡主天縱之資,精明厲害之處,猶勝王爺。今日轉一圈牙行,想來心中有數。今晚接風宴上,才有了這一番恩威並施。”
“這也是在警告馬家,不可再伸手了。不然,郡主一旦發怒,找個由頭處置發落馬家。馬家暗中養的那些家丁,是能擋住兩千親衛軍,還是能敵得過四千南陽軍?”
這些話,如一盆冰水倒下來。
徹底澆滅了馬耀宗心底的那一點不平。
馬家發跡二十年,確實是比陽縣裡的土皇帝,家中還有一兩百得用的家丁。不過,也就是如此了。馬家是商戶出身,在朝中既沒姻親也沒助力。有什麼資格和底氣和郡主對抗?
“郡主肯提攜你做舍人,也願意讓我這個老朽之人繼續做縣令,直至老死的那一天再換人。已是格外開恩了。”
馬縣令又咳了數聲,老臉憋得通紅,再吐一口濃痰,然後長長舒出了一口氣“你在郡主身邊用心當差。說不定,日後能搏一個好前程,更勝過窩在比陽縣。”
馬耀宗點點頭應下。
馬縣令想了想,再次囑咐“陳舍人是陳長史嫡親的孫女,親爹是博望縣縣令,掌著鐵礦和銀礦。論地位論親疏,都遠勝馬家。你以後當差,要事事敬著陳舍人,不可和陳舍人爭鋒!”
馬耀宗腦海中閃過陳舍人明媚爽利的笑顏,臉孔驀然紅了一紅,輕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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