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韶華隨口笑道:“說說你以前的生活。”
崔渡對自己的來曆守口如瓶,平日都憋在心裡,也唯有在郡主麵前才能吐露一二:“我以前就是個普通人,生活平淡,乏善可陳。”
“說說看嘛,”薑韶華轉頭,含笑的側臉在皎潔的月光下散發出淡淡光輝:“我想多了解你一二。”
崔渡心尖似被什麼撓了一把,耳後又有些發熱,定定心神道:“我父親是商人,母親從政。他們對我的期許很高。可惜,我自小就不愛經商,也不喜官場。我拒絕了他們的安排,自己考進了一所農業大學,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快博士畢業了。”
崔渡的話語中,有許多新鮮詞彙,聞所未聞。
薑韶華其實不太聽得懂,譬如農業大學,譬如博士。不過,她沒有打斷崔渡的意思,安靜聆聽。
有這樣一個傾聽者,崔渡很自然的繼續吐露心聲:“父親母親對我都很失望。在他們看來,我這是不務正業。可是,我就是喜歡農學,我喜歡培育糧種,喜歡種田。”
“人的一生短短幾十年,我不想按照彆人安排的路過完一生,我想做自己喜歡的事。”
“培育糧種種田哪裡不好了?”薑韶華很自然的接過話茬:“農桑是國之根本。萬千百姓都靠種地養活自己。如果培育出產量高的糧種,能提高產量,這是利國利民造福百姓的大事。與之相比,經商庸俗,唯利是圖,從政重名,心黑手狠。”
這一席話,簡直說到崔渡心坎了。
崔渡一個激動,伸手握住了薑韶華的手:“郡主說得太對了!我就是這麼想的!這世間,唯有郡主是我的知己。”
遠處的秦虎和孟三寶再次瞪大了眼,就要衝過來嗬斥小啞巴狗膽包天。
郡主動手也就罷了,你這小啞巴怎麼敢唐突郡主?
薑韶華以左手比了個手勢,阻止秦虎和孟三寶的躁怒。然後溫聲對崔渡道:“總之,我全力支持你。你隻管做你喜歡的事。其餘一切諸事,都有我替你解決,無需你煩心。”
崔渡重重點頭,揚起嘴角。
直到此刻,崔渡才發覺自己有些冒失,訕訕一笑,鬆開手後退兩步:“剛才我太冒失了,郡主見諒。”
薑韶華微微一笑:“我不是普通閨閣少女,我是南陽郡主。在我這裡,沒有男女之彆,也沒有瓜田李下的忌諱。隻有君臣相得知己難逢。”
郡主實在太會說話了。
崔渡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尷尬了,甚至隨著郡主一同開懷笑了起來。
“你二十五歲了,成過家嗎?”薑韶華隨口問道。
崔渡笑道:“我們那裡,二十五歲還很年輕。三十歲不結婚的也有大把人。”
那就是沒成過家了。
薑韶華心裡一鬆,沒有牽掛好啊,那就能更坦然地留在南陽郡了:“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和我說一說,我替你留意。”
崔渡不吭聲了。
薑韶華笑著瞥他一眼:“你可彆告訴我,你活到二十五歲,都沒有過傾慕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