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宸眉頭一動,神色微凝。
這金佛應該是早有準備,絕非倉促而就。也就是南陽郡的財力,能支應得起。
換了鄭家,不至於說拿不出那麼多金子來。隻是,他現在年少,不是家主。便是父親同意,要動用這麼多金子,也得經過族人們同意。
鄭太後身為太後,在宮中一舉一動都引人矚目,且鄭太後頗有野心頗重聲名。自己也不便動用數千兩黃金打製金佛。
薑韶華就不同了。身為南陽郡主,坐擁南陽王府家業和數十載積蓄。南陽郡附縣有礦山有馬場,這都是薑韶華的產業。
她打製金佛討鄭太後的歡心,傳出去了,眾人也會讚一聲郡主孝順長輩。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
薑韶華這一招又快又準!
藍公公見鄭宸默然不語,又低聲道:“南陽郡主還送了一本古籍給好附庸風雅的趙公公。趙公公收了古籍後,處處為郡主說話。”
鄭宸回過神來,淡淡道:“古籍裡定然夾了銀票。不然,趙春明怎麼可能這般為她出力。”
藍公公有些著急:“那該怎麼辦?這個趙春明,處處逢迎討好太後娘娘,將奴才擠兌得都快沒地方待了。”
鄭宸略一皺眉,瞥一眼藍公公:“稍安勿躁。此事我心中有數。”
藍公公隻得閉嘴。
鄭宸臨走前,留下一句:“彆心急躁動,有些事,要徐徐圖之。”
藍公公在心裡暗暗腹誹。
小公爺當然不急。鄭太後疼惜小公爺,絲毫不弱於太子。他這個沒了子孫根的閹人,哪有小公爺這等福氣。趙公公一得勢,就處處打壓他。他如今在景陽宮的日子著實難捱。
鄭宸走後,趙公公便殷勤地伺候鄭太後去禮佛。
大梁皇室素來信佛,到了鄭太後和太康帝母子這兒,就得加一個更字。尤其是鄭太後,約莫是年輕的時候做了不少虧心事,總想著佛祖在天上原諒寬恕,每日都要燒香念佛一個時辰。
景陽宮裡設了小佛堂。原本放著一尊六尺高的鍍金佛像。從昨日起,就換成了三尺高的赤金佛像。
佛像是變小了一半,金子卻都是真的,如此才能體現太後娘娘信佛的虔誠之心。
這佛像是南陽郡裡的十數個能工巧匠花了半年之功精心打製出來的。麵容安詳,栩栩如生。細細端詳之下,柔和的眉眼竟有幾分肖似鄭太後。
這才是鄭太後心情大悅的根本原因。
“韶華這丫頭,確實有心了。”鄭太後燒完一炷香,心情愉悅,隨口對趙公公笑道:“還特意抄了一箱子經書送來。”
這經書是不是出自郡主之手不重要。郡主說是,那肯定就是。
趙公公想著古籍裡厚實的銀票,心頭也像熱炭一樣,笑著附和道:“郡主對太後娘娘一片孝心,以後娘娘稍微照拂一二就是了。”
頓了頓,又惋惜地歎了一聲:“那新式轅犁是利國利民的好東西,郡主特意獻給太後娘娘。可惜,王丞相從中作梗,工部那邊至今還在推脫,不肯推廣。”
提起此事,鄭太後臉色冷了一冷,哼了一聲:“左真一事,王榮吃了悶虧。王榮這是要借著此事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