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什麼話語都顯得輕飄無力。
薑韶華沒有再說話,隻衝崔渡微微一笑。
……
當日晚上,薑韶華一行人趕回南陽王府。
小半個月來,眾屬官都放下差事,隨著郡主在田莊收新糧。偌大的王府,頗有些空蕩冷清。
今日眾人簇擁著郡主回府,盧玹滿麵喜色地領著眾人相迎。
人的腰身一旦彎下,便再難直起來。盧玹一開始憋屈難受,如今漸漸習慣了,對著女兒低頭彎腰竟然也沒什麼不適應。
薑韶華心情極佳,便是看親爹也順眼了不少,笑盈盈地說道:“幾個月未見,父親彆來可好?”
盧玹簡直受寵若驚了,連連笑道:“我在王府裡衣食無憂,好吃好睡,無一處不好。就是記掛郡主在外奔波勞苦。”
薑韶華抿唇一笑,精神奕奕地進了王府。
盧玹立刻跟了上去噓寒問暖。
盧琮看到這一幕,竟然也不覺得違和。
當晚,王府設了接風宴。薑韶華年初醉過一回後,就不肯再沾酒。倒是屬官們,各自喝了個儘興。
盧玹從眾人口中聽聞田莊種出了產量高的新糧,頗為喜悅。
他在宴席上沒吭聲,散席時衝盧舍人使了個眼色。
盧琮略一點頭。
……
一柱香後,盧玹和盧琮進了書房。
“堂兄做了郡主舍人,隨郡主巡查十四縣和軍營,這幾個月來辛苦了,黑了也瘦了。”
盧玹坐下後打量堂兄一眼,笑著調侃。
盧琮苦笑著自嘲:“彆提了。我還不及年少的陳舍人馬舍人,他們兩個騎馬趕路,隨郡主東奔西走。我不時要坐馬車,遇事反應也不夠快。這張臉都要丟儘了。”
盧玹有些驚愕:“堂兄不是在說笑吧!陳瑾瑜那個黃毛丫頭,不過是仗著陳長史的體麵,才得了舍人的差事。馬耀宗也差不多,郡主提拔任用他,全是看著馬縣令的顏麵。堂兄怎麼會不及他們!”
盧琮長歎一聲:“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這半年下來,我算是認清自己,也看明白郡主了。”
“郡主用人,不在乎資曆,也不在意讀書多少科舉如何。郡主要用的是忠心勤勉能乾的人,就像蔡縣令那樣。像崔縣令那樣出身大族科舉晉身的年輕縣令,性格清高些,當差其實也算儘心,都不能讓郡主另眼相看。”
“我一個罪臣,靠著郡馬舉薦才做了舍人,哪裡有底氣和陳舍人馬舍人較勁。”
“而且,兩位年輕舍人,也是真的能乾。陳舍人擅長揣摩郡主心思,又能貼身相伴,代郡主說些不便出口的話。馬舍人行事圓滑,低得下身段,做事周全。我自歎不如。”
“說來慚愧,我這半年一直在潛心學習,還沒真正領差事。”
盧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