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翩然離去。
徒留鄭宸在原地,用力地呼出一口悶氣。
現在的他,還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倒是薑韶華,身為實權郡主,行事說話都透著理所當然的霸氣和威勢。
這種被忽略甚至被無視的感覺,十分糟糕。
一隻手重重拍在他的肩頭:“怎麼,獻殷勤拍到馬腿上了?”
鄭宸的心情因這肆無忌憚的取笑愈發惡劣。他不動聲色地拿下李博元的手掌:“她雖然年少,卻是南陽郡主。不可隨意冒犯。”
李博元瞥一眼裝模作樣的鄭宸,目中閃過一絲嘲弄。
薑頤也過來湊熱鬨。這些日子,天天在靈堂裡,要麼跪要麼苦,不能說笑,實在憋的夠嗆:“你們在說什麼?說來給我聽聽解解悶。”
鄭宸隨口兩句,敷衍了過去。
不遠處的王瑾,近來心事重重,沒有出聲。
……
兩日後,天子棺木被運送出宮。
一身孝服的太子殿下,步履沉重地扶著棺木。
年幼懵懂的二皇子,一臉畏怯,胖乎乎的小手一碰到冰冷的棺木,就被嚇得大哭起來。
這等時候,沒人來抱也沒人來哄。反正此時哭聲一片,二皇子尖銳的哭聲混在其中,幾乎沒惹來眾人注意。
因為,眾人的目光都看著太子身後的少女。
一身白衣的南陽郡主。
在昭和殿跪靈也就罷了,硬是摻和軍政議事也就忍了,現在還要去皇陵送葬,這是不是也太過分了?論親疏論血緣論身份,便是實在要去也該是寶華公主,哪裡就輪到南陽郡主了?
偏偏南陽郡主就這麼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眾臣紛紛側目,下意識地都看向王丞相。
王丞相麵色凝重,卻未出聲。
張尚書戴尚書也沒出言。
有一位禦史站了出來,一臉義憤地控訴:“我大梁建朝兩百餘年,從未有過女子入朝的先例。女子扶天子棺木去皇陵,更是前所未有。”
“南陽郡主行此大逆不道之舉,到底是何居心?”
這個慷慨陳詞的卞禦史,是眾所周知的丞相走狗。
王丞相上次吃了悶虧,這回便不肯再親自出麵。指使門下忠犬出口,咬沒咬著,都無損丞相的風度。
緊接著,另一位方臉大耳的禦史也站了出來,鏗鏘有力地彈劾南陽郡主。
再然後,一位宗室皇親也站了出來,用長輩斥責晚輩的口吻道:“你一個姑娘家,就該留在宮中陪伴太監後娘娘,和公主殿下作伴。皇陵哪裡是你能去該去的地方。”
不得不說,王丞相確實厲害。竟還唆使了武安郡王出手。
這位武安郡王,已經年逾六旬,論輩分,南陽王在世也得喊一聲堂兄。此次千裡迢迢來京城奔喪,也不知王丞相私下許了什麼好處,武安郡王迫不及待就跳了出來。
早有心裡準備的太子殿下,也有些驚訝意外。
兩個禦史出言不奇怪,堂堂武安郡王怎麼也做了丞相的手中刀?
“卞禦史方禦史出言彈劾,我半點不奇怪。”薑韶華目光一掠,聲音平靜犀利:“武安郡王身為薑氏宗親,竟也說得出這等話來,實在可笑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