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快馬兩日,回了南陽王府。將兩封厚厚的書信給了陳長史馮長史,然後便快步回去,和妻兒相聚。
淘氣好動的兩歲男童咯咯笑著,撲進親爹懷裡。
肚子已經隆起的黃三妹,扶著腰慢慢過來,眼裡盛滿了歡喜:“你怎麼回來了?”
孫安平日看著木訥少言,私下對妻子溫存體貼,伸手握住黃三妹的手,低聲笑道:“郡主讓我回來送信,順便回來看看你們。我可以在府中歇個兩三日再去京城。”
黃三妹歡喜地連連點頭:“我為郡主做了兩雙鞋,還繡了十雙襪子,到時候你一並帶上。”
“你懷著身孕,要好好養胎,怎麼做起鞋子來了。”孫安心疼媳婦,低聲道:“再說了,王府裡這麼多繡娘,還有銀朱荼白章媽媽,郡主還能少了鞋穿?”
“那不一樣。”黃三妹的道理很樸素:“她們做的是她們的,我做的是我的心意。我承蒙郡主大恩大德,為郡主做些鞋襪,也是應該的。”
如果沒有郡主當日相救,現在的她,隻怕還在黃家做牛做馬。
她對郡主的感激和崇敬,勝過任何人。便是郡主讓她去刀山火海,她也不會皺眉。
……
陳馮兩位長史,正一同看郡主的信。
馮文銘看完自己那份信後,有些不足,探頭去看陳長史手中的信。這一比較,立刻有些泛酸:“郡主給我寫了三頁信,給你寫了四頁。”
陳卓笑著瞥馮文銘一眼:“郡主在信裡和我說了京城朝堂情形,還有私下和官員們走動一事,費的筆墨難免多一些。”
這也要攀比,老友你的心眼可太小了。
馮文銘有些訕訕地一笑,將郡主的信又看了一遍。然後對陳卓說道:“酈縣接納四百多饑民,安頓得細致穩妥。蔡縣令確實是個用心當差做事的人。”
陳卓點點頭:“就以酈縣安頓饑民的法子為準,我來寫公文,讓人送去其餘諸縣。”
一寫就得十三份,陳長史也著實夠辛苦的。
馮文銘酸勁一過,又心疼起操心勞碌的老友來:“你身邊不是有擅長筆墨的長隨嗎?你寫一份做樣本,其餘的讓他們來寫就是了。”
陳卓笑著應道:“我就是這麼打算的。放心,我不會累垮自己。這副老骨頭,還要撐幾年,替郡主當差。”
正要各自散去,便有親衛來送信,親衛二營的人帶著幾百饑民回來了。
馮文銘好氣又好笑:“秦戰和孟大山倒是有默契,這才隔了半個多月,親衛二營就送人回來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私下早就“溝通”過了。照這個架勢,親衛三營也快送饑民回來了。
陳卓略一思忖:“這一批饑民送去舞陰縣吧!”
舞陰縣是南陽郡最窮的縣城。這兩年來,王府一直在扶持舞陰縣,高縣令也是個勤勉當差的好官,領著百姓種新糧,如今全縣的百姓都能填飽肚子。眼下趁著有饑民來,先充實幾個下縣的人口,積極開墾荒地種新糧。
馮文銘點點頭:“我這就去戶房,撥些錢糧,連著饑民一同送去舞陰縣。”
這才是王府行事的底氣所在。要是隻給人不給糧食,縣令們定會叫苦連天。現在是給人給糧,相當於王府替縣城養一批百姓,誰能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