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韶華笑道:“我都聽皇上的。”
太和帝聽著十分順耳,想到蝗災肆虐,心情驟然沉重,揚起的嘴角又沉默向下。
鄭太後見他神色陰鬱,張口安慰道:“大梁建朝多年,災荒就沒斷過。這兩三年北方尤其嚴重些。也不必整日心憂,再熬過這一年,或許就老天爺開眼,風調雨順了。”
薑韶華清楚這一年絕不容易熬,口中卻順著鄭太後的話音,並不掃興。
“但願如此。”太和帝勉力振作:“這一回,多虧韶華堂妹慷慨解囊,答應向燕郡送一批糧種。”
鄭太後目中閃過笑意,口中卻道:“偶一為之,也就罷了!以後不可如此了。你祖父給你攢的這些家業,以後都是你的嫁妝。你可彆都敗光了。”
薑韶華笑道:“我聽伯祖母的,以後手緊一些。”
轉頭“悄悄”囑咐太和帝:“堂兄缺什麼,隻要我有,隻管私下張口,彆讓伯祖母知道就行。”
太和帝和鄭太後都被逗樂了,這一頓午膳氣氛極佳,其樂融融。
……
且不說王丞相是如何忍著怒氣寫出了一封道歉文書。
以王丞相的身份地位,親自送信是不可能的。讓長隨送信又太過輕忽怠慢。於是,送信的重任便落到了王四公子身上。
兩日後,南陽王府。
清晨,薑韶華剛用完早膳,陳瑾瑜便來稟報:“啟稟郡主,王四公子來王府求見。”
薑韶華眉頭微微一挑:“請王四公子在正堂稍候。”
身為丞相愛子,在上書房裡讀書多年,平日在宮中行走,王瑾見識過諸多大場麵。
可今日,自從踏進南陽王府的那一刻開始,他便覺得心跳變快耳後莫名發熱。
他端坐在王府正堂的木椅上,在馬舍人的熱絡寒暄下應對自如,目光不時瞥向門口。
一陣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一身素衣的美麗少女,神態從容邁步而來,一雙明亮的黑眸,靜靜地看過來。
四目對視的刹那,王瑾呼吸為之一頓。
他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聽到血液汩汩流動聲。
幾個月來,他幾乎每日都能見到她,有時間距離很近。不過,都在眾目睽睽之下。彆說單獨說話,便是悄悄看她一眼,都要鼓足勇氣,格外謹慎小心。
今日,他終於單獨見到她了。
可惜,彼此立場截然不同。他的手中,還拿著父親憋了兩日悶氣撕了四回才寫出的道歉文書。
王瑾定定心神,上前兩步,恭敬地呈上書信:“郡主,這是我父親親筆寫的道歉文書,上麵還有父親的私印。”
“冤家宜解不宜結。希望郡主收下書信後,既往不咎,和我們王家保持友好往來。”
前世夫婿對自己彎腰低頭,是什麼滋味?
薑韶華揚了揚嘴角,伸手接過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