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後聽到薑韶華的名諱,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皺,張口聲音淡淡:“她每日要上朝,還要陪伴太皇太後,哀家這點身體不適,無需她伺疾了。”
也就是不見的意思了。
這個叫蘭香的宮人是李太後的心腹,略一猶豫低聲勸道:“郡主如今在朝中頗有聲勢,太皇太後和皇上都很看重。娘娘還是見上一見吧!”
不提太皇太後還好,一提起來,李太後心裡愈發不快。
她冷冷瞥了一眼過去。
蘭香不敢再多嘴多勸,低聲領命退下。片刻後到了薑韶華麵前,歉然陪笑:“郡主,太後娘娘鳳體虛弱,已經歇下了。還請郡主改日再來。”
李太後這是開始和鄭太皇太後暗暗較勁了。她在眾人眼裡,是鐵杆的太皇太後黨羽。李太後自然不待見她。
薑韶華心中了然,也不說破,微笑道:“我明日再來請安。請蘭香姑姑代我向太後娘娘問安。”
說完,衝著寢室的門行了一禮,翩然離去。
蘭香看著薑韶華離去的身影,暗暗歎了口氣。
後宮裡隻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太皇太後的聲音。
李太後做了多年貴妃,伏小做低二十年,現在親兒子做了天子自己做了大梁太後,開始不甘不服,要和太皇太後扳一扳手腕……哪裡能扳得過?
像南陽郡主這般厲害能乾之人,應該想法設法地籠絡過來才是。這麼做,豈不是徹底將南陽郡主推到太皇太後身邊了?
……
太和帝也不是傻瓜,兩日一過,就會意過來。
這一日散朝,太和帝又去親娘床榻邊伺疾,親手伺候李太後喝了一碗藥,放下藥碗後對李太後說道:“還有四日,就是太後冊封典禮。母後還在病中,要不,這冊封典禮就往後延一延吧!”
李太後一聽急了:“不必延後,哀家已經頗有好轉了。”
太和帝看著李太後,半晌才道:“母後是不是因為冊封典禮減薄四成用度,心中不高興了?”
能高興得起來嗎?
李太後被說破了心思,索性說了實話:“我心裡確實惱得很。你皇祖母要好名聲,太皇太後冊封典禮減了三成。我這做太後的,總不能越過你祖母,便得再多減一成。”
“後宮裡,人人在背後看我的熱鬨笑話。我這個太後,哪有什麼風光可言。”
“你父皇在世的時候,不肯扶正我做皇後,現在做太後了,都是這般窩囊憋屈……”
李太後說著,忽然扯著兒子的衣袖哭了起來。
太和帝隻得無奈地安撫親娘:“我知道讓母後受委屈了。現在平州在打仗,還有幾個郡鬨了蝗災,宮裡隻得縮減用度。等以後寬裕了,兒子私下孝敬母後,通通都補上。”
李太後這才破涕為笑,擦了眼淚。
然後,就聽太和帝又道:“以後韶華堂妹來了,母後還是見一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