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為謀。”
薑韶華平靜的聲音裡透出冷冽:“王瑾,你我不是同路人。以後隻會是彼此的政敵和對手。”
王瑾轉過頭來,和薑韶華對視。那張溫雅的俊臉,有些蒼白,一雙黑眸卻閃出了前所未有的熾熱光芒:“郡主這麼說,未免太過武斷了。世事變幻無常,今日政敵,或許是明日的盟友,對手亦可能成為同路人。”
薑韶華扯了扯嘴角:“此言何其天真可笑。本郡主和王丞相之間的恩怨,眾人皆知。本郡主想不出何時何地什麼機會能化解。”
王瑾緊緊盯著薑韶華的眼,聲音壓得極低:“郡主應該知道,我是王家未來的家主。難道郡主就不想將王家攬入麾下,成為郡主最大的助力?”
薑韶華:“……”
薑韶華萬萬沒料到王瑾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神色微微一頓。
“世間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想同路而行,總有辦法。”王瑾的黑眸鎖住了薑韶華的臉龐,不放過她臉上最細微的神色變化:“我來南陽郡,便是要親自來告訴你我的心意。”
“我知道郡主你誌向高遠,胸懷天下。我王瑾同樣有雄心有抱負,我們為何不能同路而行?”
薑韶華從震驚中回神,問了一個極犀利的問題:“照你所言,誰為主誰為副?”
王瑾沉默。
“你或許願意屈居我之下,整個王家也願意嗎?”薑韶華淡淡道:“彆忘了,你現在隻是王四公子,是個七品的中書舍人。離你執掌王家還早得很。你沒資格代表王家表態。這樣的話,不說也罷。”
“再者,等過個十年二十年,物是人非,人心易變。你又如何敢保證自己的心意不變?我又為何要為一個縹緲不定的承諾冒險?”
王瑾無言以對,隻得沉默。
薑韶華最後又來了犀利一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算我願意冒險,你打算怎麼說服你父親?我不出嫁,想和我同路同行,就得入贅我南陽王府。王丞相肯同意嗎?王家上下願意嗎?”
當然不行。
王家是大梁第一世家,傳承數百年,底蘊深厚。這樣的家族,彆說他是未來家主,便是普通子弟,也絕不可能容他做贅婿。
王丞相絕不會允許。
王家上下絕不可能同意。
王瑾眸光暗了一暗,困難地擠出幾句:“到時候總有辦法。”
“什麼辦法?”薑韶華譏諷地笑了一笑:“說服我暫且退讓,嫁入王家,熬個二三十年,等你做了家主,我就成了王家主母。夫妻一心,執掌王家嗎?”
“王瑾,我再清楚地和你說最後一遍。我不會嫁人,想做我夫婿,隻能入贅南陽王府。否則,不必和我說什麼心意,更不必說什麼同路而行。”
“我薑韶華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打算也不會去遷就彆人,更不會走彆人給我安排的路。”
說完,薑韶華邁步離去。
麵色泛白的王瑾,默默站在原地,看著薑韶華的身影遠去,目中閃過濃烈的痛楚。
這樣的結果,其實早有預料。可他就是不甘心,堅持來南陽郡見她,向她剖白心意。
結果果然如此。他和她,終究無法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