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會散朝,眾臣告退。
太和帝一臉疲憊,伸手揉了揉額頭。
身邊的幾位中書舍人,之前沒有說話的機會,現在也激烈地爭辯起來。
李博元以為不該隨意赦免罪臣,薑頤點頭表示讚成。王瑾出言支持南陽郡主,鄭宸卻道王丞相顧慮的頗為道理,平州是大梁的地盤,要是由盧琮做刺史,就相當於將平州給了南陽郡主。
太和帝聽得頭痛,抬眼瞥了過來:“王舍人支持南陽郡主,鄭舍人卻和王丞相說話一個論調。這事倒是有趣得很。”
王瑾也不尷尬,張口應道:“王丞相是臣的父親。不過,父子之前,還有君臣。臣是皇上的臣子,理當站在皇上這一邊思慮此事。為了朝堂安穩平州安定,任用南陽郡主舉薦的盧舍人為刺史,再合適不過。”
鄭宸麵色不變,徐徐說道:“臣和王丞相從無私怨。在此事上意見一致,是因為臣為皇上憂慮。此例一開,會在藩王中造成惡劣影響。如果日後再有什麼地方鬨天災,淮陽王東平王武安郡王也派人去救濟,那功勞該怎麼算?難道也要像此次一樣,直接將那個地方送給藩王們?”
薑頤身為高涼王世子,對這個話題十分敏感,立刻張口表態:“我可沒這樣的野心。這是皇上的天下,怎麼治理怎麼賑災都聽皇上的。沒有皇上的吩咐,我什麼都不會做。”
王瑾心裡微微一沉,迅疾抬眼掃了過去。
鄭宸和薑頤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話裡話外都在攻訐南陽郡主。這大半年來,這樣的事不止一回兩回了……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這般熟絡了?
還有,鄭宸這是徹底因愛生恨了麼?處處給薑韶華使絆子!
鄭宸抬眼回視,和王瑾四目相對:“王舍人一直看著我是何意?我心裡隻有忠心二字,什麼都不及皇上重要。”
王瑾淡淡應了回去:“鄭舍人的忠心,大家有目共睹。我王瑾也是一樣,事事都站在皇上這一邊考慮。”
鄭宸譏諷地扯了扯嘴角:“我今日是開眼界了。原來為皇上考慮,便是勸皇上將平州拱手讓人。”
王瑾道:“南陽郡主對皇上的忠心,眾人皆知。鄭舍人說這話,有挑唆之嫌。”
鄭宸道:“是挑唆,還是說中了王舍人的心思。王舍人心裡最清楚。”
太和帝再次揉了揉額頭:“行了,你們都彆說了,先退下。朕要一個人靜一靜。”
舍人們應聲告退。
太和帝在龍椅上坐了許久,麵色變幻不定,良久,溢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太和帝打起精神,提筆給薑韶華寫回信。身為天子,也不能由著自己的喜好行事。到底讓誰來做平州刺史,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
以大梁朝堂的辦事效率,平州刺史之爭,一時半會吵不出結果來。
薑韶華早有心理準備。不過,在接到京城來的數封書信後,薑韶華還是擰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