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史卻道:“有這麼多人前來求娶,可見我們南陽郡聲勢之隆。總歸是一件好事。郡主仔細看看,說不定其中會有合適的人選。”
說到底,這是招贅婿。有這麼多世家大族巴巴地將家中合適的兒郎送來讓薑韶華瞧一瞧,這本身就是對南陽郡最大的肯定。
“郡主的親事,不僅是郡主一個人的事,還是我們南陽郡南陽王府的大事。”陳長史意味深長地看著郡主:“郡主有胸襟有抱負,是做大事之人。如果能借著聯姻,為南陽郡拉攏助力,也是一樁好事。”
薑韶華費儘心思花了無數錢糧人力,才將平州置於麾下。如果憑著聯姻再拿下一州或一郡,確實劃算。
薑韶華啞然片刻,才道:“先放一旁吧,我得了空閒再看。”
陳長史也就不再多言。
待陳長史走後,薑韶華拿過冊子,隨意翻了兩頁。
陳長史是個細致人,紙張上記錄的十分詳細。甚至很貼心地畫了簡單的小像。陳長史畫功了得,寥寥幾筆,卻十分傳神。
薑韶華有些好笑有些頭痛。當她是要選妃嗎?這情形實在有些荒誕。
叩叩叩!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薑韶華動作一頓:“誰?”
門外響起一個熟悉的少年聲音:“郡主,是我。”
薑韶華下意識地將冊子塞進抽屜裡,然後才道:“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一個布衣少年。少年約有十五六歲模樣,眉眼俊秀,精神奕奕,笑容乾淨眼眸清澈。
正是長寧伯崔渡。
薑韶華一見他便舒展眉頭:“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崔渡笑道:“明日就是郡主的及笄禮,郡主怎麼不早些睡?”
薑韶華麵不改色地應道:“剛才陳長史送了一份文件來,我要仔細斟酌。你來有什麼事?”
崔渡哦了一聲,上前幾步,從袖中抽出一張紙來:“陳長史這兩日寫了一本冊子,將所有前來求親的少年都記錄在冊子裡。”
“我去找陳長史,陳長史說我和他們不同,不必記錄了。不過,我想著,該有的流程總得有。不能因為我是南陽王府屬官和郡主熟絡,就和旁人不同。”
“這是我自己親筆寫的,請郡主一並放進冊子裡。”
薑韶華:“……”
薑韶華生平第一次體驗這樣的窘迫。
她看著崔渡,崔渡一臉坦蕩地回視,將那頁親自寫的紙放到了桌上:“我這就走,不耽誤郡主看文件仔細斟酌了。”
說完,便拱手行禮,告退離去。
書房的門輕輕關上。
薑韶華看著桌上的紙張,抽了抽嘴角。不知為何,又有些莫名想笑。
她扶著額頭,無聲笑了一回。然後,將崔渡親筆寫的紙張拿起,仔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