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望心懷大悅,笑著說道:“等你的親事定下,我也得琢磨著成親的事了。”
他比崔渡年長三歲,今年已經十八了,還沒定親。這在時下的大梁,也算少見了。
父親將他留在南陽郡,令他全力輔佐崔渡,其中用意,他心中當然清楚。這兩年來,他對差事得心應手,堪稱崔渡的得力臂膀。以後他肯定要長住南陽郡,娶媳婦嘛,最好娶一個南陽郡的媳婦。
崔渡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一時沒留意崔望的一語雙關。
崔望忙著去寫信,崔渡躺在床榻上,心如春花爛漫遍野,哪裡還能入睡?翻來覆去到半夜,才勉強有了睡意。
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回到了闊彆了五年多之久的世界。
父親母親還是和以前一樣,張口就是指責不滿:“讓你學金融或是學管理,你都不學。以後家裡的公司誰來繼承?”
“從商出息不大,還是應該從政。農學好歹還沾了點邊,明年你博士畢業了,就走人才引進,先進農業發展部。等磨煉幾年,做出些成績來,再一步步往上走……”
“我早就和你們說過了,我對從商從政都不感興趣。我就喜歡待在試驗田裡,培育糧種才是我最喜歡的事。而且,農學是國之根本,是百姓賴以生存的基礎,最為重要。”久違的憤怒湧上心頭,他直視著一臉市儈精明的父親和官威十足高高在上的母親,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
父親冷笑一聲:“也罷,你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我也不強求你如何了。你早些娶個媳婦,給我們崔家開枝散葉。我好好培養孫子,以後接掌家族企業。”
在這一點上,強勢的母親和父親倒是一拍即合:“我這裡有幾個合適的人選,出身相貌好,也都聰明能乾。從明天起你就去相親,總能相中合意的。”
“我不相親,我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他脫口而出:“她叫薑韶華,是世間最美最聰慧最冷靜也最能乾的姑娘。我要做她的贅婿!”
父親母親都被震住了,旋即憤怒不已:“什麼贅婿!開什麼玩笑!你是崔家唯一的繼承人,怎麼能入贅到女方家中!”
“入贅絕不可能!那個薑韶華人在哪裡,將她帶來給我們看看。要是勉強過得去,就娶進門做兒媳。”
“進門後至少要生兩個兒子,一個繼承家族從商,一個從政,接掌政壇的人脈關係……”
不!
我就願意入贅!我要做薑韶華的贅婿,以後有了孩子,就隨親娘姓薑。
這是我的人生,我願意怎麼過就怎麼過,你們彆試圖左右我!
崔渡猛地睜眼,從床榻上坐起,用力地呼吸幾口氣。目光掠過屋子裡熟悉的一切,激烈跳動的心終於鬆懈。
原來隻是一場夢。
幸好隻是一場夢。
“堂弟,”崔望笑著推門而入:“信我已經寫好,昨夜就送出去了。最多七八日就有回音。”
崔渡徹底清醒了,衝崔望一笑:“多謝堂兄!”目光往窗外一瞥:“天已經大亮,郡主肯定早就起身了。我這就去尋郡主。”
……
一炷香後,崔渡麻溜地出現在薑韶華麵前。
昨夜的牽手後,兩人的關係再進一步,距離大大縮近。不過,在人前還是得裝裝樣子。
崔渡照樣拱手行禮,就是抬頭的時候目光熱切了一些。
薑韶華心頭也微微一熱:“早膳已經備好,陪本郡主一同用早膳。”
崔渡高興地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