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薑韶華領著兩百親衛啟程。
一眾屬官在門口送行,尤其是崔渡,最是依依難舍。要不是當著眾人的麵不便冒失唐突郡主,怕是早就攥著郡主的手了。
薑韶華也有些歉意,低聲對崔渡道:“我本來打算定親舉辦得隆重些。可京城出事,我放心不下,不能不去。對不住你了。”
就像新婚便拋下妻子遠行的丈夫一般愧疚。
崔渡豁達敞亮,張口應道:“定親就是個儀式,隆不隆重都不重要,隻要我們定了親,立了婚約,就足夠了。”
這也太懂事了!
陳長史馮長史等人紛紛投去讚許的目光。
崔平也在心裡給長寧伯豎起一個大拇指。怪不得一眾來求親的世家公子紛紛铩羽而歸。就憑著這份大氣懂事,足以令郡主青睞了。
薑韶華眉頭微微舒展,衝崔渡一笑:“等我回來。”
崔渡用力點頭。
薑韶華忽地伸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了崔渡一下。崔渡先是一驚,旋即紅著臉摟住郡主的纖腰。
一旁的盧玹抽了抽嘴角,忽然生出了身為父親的惱怒,“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差一點就脫口而出。
至於其餘人,很有默契地各自轉頭,隻當沒見這一幕。
短短片刻,薑韶華鬆手,後退一步,輕聲道:“保重!”
崔渡鼻間忽然有些酸:“郡主珍重!”
然後,目送著郡主騎上駿馬遠去,煙塵四起,一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他喜歡待在田莊裡,不愛東奔西走,更不愛勾心鬥角和人應對周旋,當然,也沒那個能耐本事。他從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直至此時此刻,他忽然生出愧疚自責。
如果他能厲害能乾一些,能為她分擔一些,她是不是就不必這般辛苦了?
“你留在南陽郡,培育出高產量的糧種,讓百姓們填飽肚子,令南陽郡糧食富足。這便是對郡主最大的好處。”
耳畔響起陳長史溫和的安撫:“朝堂爭鬥,非你所長,不必自責。”
崔渡回過神來,看向陳長史:“我就是心疼郡主,要負責南陽郡的百姓,要為整個荊州和平州操心,現在還要為朝堂諸事煩憂。”
能耐越大,責任越大。
還有一句話,叫欲戴王冠,先受其重。
郡主有胸襟有抱負有野心,行事就不能隻圖自己輕鬆愉快。明知是渾水,也得去蹚個深淺。
陳長史心裡暗暗唏噓,麵上笑道:“放心,郡主能應付得來。”
馮長史對郡主同樣深具信心,張口便道:“郡主去忙正事,大家夥也彆閒著了,各自回去當好自己的差事。彆因為郡主不在府中,就懈怠了。要是出了岔子,我和陳長史都饒不了他。”
楊政心裡不服,說話就說話,瞥他一眼是什麼意思?以前他是愛喝酒偷懶,現在可是一等一的能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