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傍晚,朝議才散。堆積如山的政務,竟處置了兩成。這效率,實在令人驚歎。
彆說一把年歲的王丞相,就是正值盛年的董侍郎等人也覺疲憊,頭腦裡塞滿了政務奏折。
楊侍郎湊了過來,對董侍郎笑道:“請董侍郎捎帶我一程。”
董侍郎欣然點頭。
董侍郎是南陽郡主最得力的盟友。楊侍郎暗中和南陽王府眉來眼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這兩年更是擺到了明麵上。因為這一層緣故,董侍郎楊侍郎算是同一陣營,交情日漸深厚。
上了馬車後,楊侍郎先揉了揉額頭,低聲歎道:“真沒想到,郡主竟來了京城。”
董侍郎也笑著歎了口氣:“郡主一來,立刻去丞相府,說服丞相回朝。今日朝議,更是大展鋒芒啊!”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唏噓感慨。
說句不中聽的,今日就是太和帝在場,也未必能彈壓住眾臣。薑韶華卻做到了。
她話語其實不多,也沒有對著具體的政務發表什麼意見。隻是以居高臨下之態默然省視眾臣,關鍵時候才會張口。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犀利直指要害。
不知為何,眾臣今日就是格外溫順。
“郡主執掌南陽王府,對眾屬官如臂指使,馭下之道,爐火純青。”董侍郎忍不住讚歎:“陳長史時常在信中誇讚郡主,今日我才算親眼目睹,親自領教了郡主的厲害。”
楊侍郎點頭附和:“正是,今日我也是開了眼界。”
如果太和帝有這等氣魄手段,壓製住眾臣,大梁朝堂怎麼會混亂至此?
這個大逆不道的念頭,同時掠過兩人的腦海。當然沒人說出口就是了。
“郡主既來了京城,又擺出全力支持皇上的架勢,至少會留一段時日。”楊侍郎道:“看來,朝堂也能安穩一段日子了。”
董侍郎低聲道:“這些事,輪不到你我操心。我們力儘所能,全力支持郡主便是。”
……
張尚書也坐上了王丞相的馬車。
兩人相交幾十年,私下裡交情深厚,說話也沒什麼顧忌。張尚書直接就道:“丞相,今日南陽郡主鋒芒畢露,將你我都壓得抬不了頭。該不是以後都如此吧!”
王丞相淡淡道:“本丞相剛回朝,暫且不宜和她起爭執。再者,這麼多堆積的政務,也確實要處置,就不和她計較了。”
張尚書皺眉:“向一個黃毛丫頭低頭,我心裡咽不下這口氣。”
“這個黃毛丫頭,是南陽郡主。”王丞相看著張尚書:“安國公被彈劾,一直閉門自省,沒有回朝。薑韶華這一來,正好頂替了安國公的位置。事實上,皇上對她的信任,遠勝安國公。太皇太後也對她言聽計從。”
“她的厲害,今日你也領教了。但凡張口,必是關鍵時候,說出口的話,和刀劍一樣犀利。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
“這口悶氣,你我不忍也得忍了。”
張尚書麵色變幻不定,久久呼出一口悶氣:“虧得她是個女子,又不會長居京城。不然,時日久了,朝堂裡誰說了算,還真不好說。”
王丞相被刺了一下,心中自然不快,卻未流露出來:“她和長寧伯定了親事,要招婿進門。遲早要回南陽郡去。忍她一段時日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