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皇太後這才舒心,樂嗬嗬地拉起薑韶華的手:“幸好你來得及時,不然,現在這一團亂,可不知該怎麼辦了。”
“可惜你還要回南陽郡,要是一直留在京城,伴在哀家身邊多好。”
真要是長留京城,太和帝豈肯放權給她?鄭太皇太後心中焉能不忌憚?
薑韶華心中哂然,口中說了一通好話,哄得鄭太皇太後眉開眼笑。
……
隔日一早,眾臣再次齊聚昭和殿。
這一次,薑韶華話語更少,隻令人將堆積的政務公文都搬了過來。也不是太多,奏折文書落在一起,也就半人高吧!
粗略一看,少說也得有五六十本奏折。
董侍郎心想,這換在平日,都夠吵八九天了……不對,是半個月都未必處置得完。
“今日將這些奏折處理完。”薑韶華淡淡道:“本郡主是來做皇上的眼睛耳朵,不會多言。你們隻管議事。不過,廢話就不必說了。”
“鄭舍人,你做好記錄。”
鄭宸俊臉沒什麼表情,張口應下了。
張尚書忍無可忍,張口道:“這麼多政事,短短一日哪能處置得了?”
薑韶華瞥一眼過去:“在南陽王府,陳長史馮長史兩人便能擔起所有事務。朝堂裡政務繁雜,是南陽郡十倍甚至更多。可站在這裡的人,足有二十多人,都是大梁朝堂肱骨之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你們還做什麼尚書什麼侍郎,直接告老回家不是更好?”
張尚書被噎得麵色難看。
薑韶華對王丞相倒是客氣:“我不太懂政務,請丞相主持朝議。”
王丞相應了一聲,衝張尚書使了個眼色,張尚書也就不吭聲了。
奏折有長有短,政務有大有小,其實都不是特彆要緊。畢竟,能被堆積擱置的,能重要到哪裡去?
換在往日,眾臣就著一樁政務就能吵個小半天,等政務堆積得多了,就快刀斬亂麻敷衍了事。
現在嘛,南陽郡主就在一旁盯著,中書舍人揮筆疾書,自己說的話一個字部落地被記下,會被呈到禦前。眾臣想扯皮也扯不起來了,議事的速度飛快。
“等等!”薑韶華偶爾會出言打斷某一位臣子說話:“今年的軍餉已經撥到兵部了。為何兵部還索要軍費?”
這位說話的臣子,正是背刺了安國公的汪侍郎。
安國公身為兵部尚書,因高價賣官一案閉門自省,至今沒露麵。兵部總得有人主事,身為左侍郎的汪侍郎,當仁不讓挺身而出。
汪侍郎打從心底對伸手政事朝堂的南陽郡主不以為然,說話時抬頭直視薑韶華:“軍餉是撥來兵部了,不過,並不是足量撥的軍費。這兩年軍費被一減再減,京城幾支軍隊是足額發軍餉,邊軍也還算充足。各地駐軍現在隻發一半的軍餉。要是有駐軍鬨起來,就是另一支平州亂軍。”
“兵部上奏折索要的,就是這一部分軍費。”
這理由冠冕堂皇,很拿得出手。
汪侍郎說完之後,偏偏又來了一句:“要是各地駐軍,都像南陽軍那般,怕是要出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