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隔日,張尚書就嘗到了郡主的厲害。
薑韶華張口令人將吏部三年內的文書資料都搬過來。
張尚書心裡一緊,溫聲道:“大梁各州郡官員人數龐大,加起來過萬。每年一次的官員考核,都是一樁極繁瑣的事。文書資料,吏部自然都有。不過,都搬來太占地方,也太過勞師動眾了。”
“不如,就搬去年的文書資料如何?”
很顯然,張尚書就“準備”了去年的資料。之前兩年的還沒來得及“準備”。
薑韶華心中哂然,淡淡道:“正如張尚書所言,大梁官員太多,考核資料也多得很。本郡主一個人,看一個月也看不完。本郡主打算,從其中隨意抽看一些便可。”
“張尚書再推托,本郡主可就懷疑,吏部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勾當了。”
張尚書被擠兌得火冒三丈,又不能翻臉,忍著悶氣令人去搬三年的官員考核文書來。
一摞接著一摞,果然堆放了小半個屋子。
薑韶華隨口吩咐:“請王舍人,取出荊州三年的官員考核文書。本郡主今日就看這些了。”
王瑾拱手領命。
張尚書忍不住挑了挑眉。郡主分明是早有打算,張口就要荊州三年的官員考核文書。要知道,南陽郡就在荊州境內。南陽王府的一眾屬官,也都在荊州官員其中。
王瑾做事細心利落,兩炷香時辰,便將薑韶華想看的資料全都找了出來。摞在一起,約有一尺高。一個下午時間,足以看完了。
薑韶華坐在椅子上,拿起第一本,不緊不慢地翻看。
荊州薛刺史,三年來兢兢業業治下有功,荊州境內沒有災荒,也沒向朝廷索要過錢糧,稅賦交得足。這在大梁官場,已是一等一的好官。
就這,薛刺史的考核也隻有中上。
薑韶華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看張尚書一眼:“薛刺史這等能臣,考核竟隻有中上。可見吏部考核標準之嚴格。不知江南刺史王易,每年的考核是什麼?”
當然是上等了。
衝著王丞相,吏部也得給王刺史考核定在最優一等。可惜,王刺史不爭氣,今年貪墨案發,直接被奪職去官,讓王丞相丟儘顏麵。
薑韶華此時忽然提起王易,就如不輕不重地扇張尚書一記耳光。
張尚書臉色果然不太好看。
王瑾也覺得難堪,低聲解釋道:“家兄雖貪婪無度,對朝廷卻十分忠心。每年繳納的稅賦,為大梁諸州之首。所以,每年吏部考核都是上等。”
薑韶華淡淡道:“江南富庶,猶勝京城。稅賦繳納得多,是理所當然。算不得什麼功勞。本郡主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吏部考核各州郡縣官員的標準就是稅賦。”
王瑾啞然無語。
張尚書心裡有氣,語氣不免生硬了些:“稅賦確實占比最重,其餘還有治下平安有無民亂災荒等等。郡主還沒看完,下定論為時太早了吧!”
薑韶華瞥一眼張尚書,似笑非笑:“本郡主隨口閒話,張尚書怎麼還著急上火了?”
“王舍人,剛才這些,不必記錄了。免得呈到皇上麵前,張尚書顏麵受損,惱羞成怒記恨本郡主。”
張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