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出身大族靠山強硬,卻都被陸真壓了一頭。心裡哪能服氣?平日裡大麵子上還算和睦,私底下不時地爭鋒較勁。
陸真在宮中曆練幾年,成長了許多,那份誰都不服的朝氣蓬勃,被沉穩悄然取代,聞言笑道:“陳舍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當差,不會給書院丟人。”
陳舍人拍了拍陸真肩膀:“好,我就喜歡你這份心氣。”
又壓低聲音道:“皇上平日忙於政事,偶爾得了空閒,也喜歡說說閒話,既是消遣,也能稍稍排解壓力。我走了,以後陪皇上閒話等任務也就交給你了。”
陸真挺直腰杆,張口就應了。
陳舍人細細交代囑咐了許久,才離開昭和殿。走出一段路後,陳舍人忍不住轉頭看一眼。
一個熟悉的身影竟出現在殿門處。
是她此生摯友薑韶華。
陳瑾瑜眼眶一熱,淚水湧了出來。
薑韶華隔著遙遠的距離,衝陳瑾瑜揮手。
陳瑾瑜情難自禁,轉身衝到薑韶華身邊,一把抱住她。
薑韶華眼睛也濕潤了。她輕輕拍陳瑾瑜的後背:“瑾瑜姐姐,此去山高水遠,一路珍重。”
……
陳瑾瑜紅著眼上了馬車,哭了一路,回到府中的時候,眼睛都快哭腫了。
馬耀宗看著心疼得很,伸手摟住妻子:“這是怎麼了?你不是進宮向皇上道彆嗎?怎麼還哭上了?”
陳瑾瑜哽咽不已:“我舍不得皇上。”
馬耀宗輕輕拍妻子的後背,柔聲哄道:“你要是實在不想走,我們就不走了,厚著臉皮再留下來。”
陳瑾瑜一邊抹眼淚一邊道:“那怎麼成。我不想靠著皇上和祖父的庇護過一輩子。我要做真正的朝堂重臣。”
馬耀宗也就是隨口說說。朝堂人事變動是大事,豈能兒戲。陳瑾瑜謀外放做官,不僅是為了日後前程,更是要避祖孫同為天子心腹宮中弄權的嫌疑。
陳丞相現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中權力大的驚人。陳瑾瑜就不能再留在宮中,應該避讓出京。
等日後再回京,也不宜做天子近臣,轉任六部衙門才是
正途。
陳瑾瑜狠狠哭了一場,心情稍稍平複。
夫妻兩個收拾打點行裝,拜彆祖父,趁著康哥兒還在熟睡時啟程離京。
出了京城,行路幾日後,陳瑾瑜總算從離愁彆緒中掙脫,臉上有了笑容:“以前我隨郡主東奔西走,在京城一待就是幾年,現在終於又出來遠行了。”
馬耀宗留起了短須,俊郎的臉孔被陽光曬得泛紅,頗有大梁官員的卓然風采:“等到了豫州,我們先去拜會嶽父嶽母。”
陳瑾瑜欣然一笑:“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一彆五年,我都想念我娘的絮叨了。”
馬耀宗咧嘴一笑:“你也就是這時候想想。真等見了麵,最多兩日,你就要嚷著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