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
端坐在椅子上的郡主,不緊不慢地問道。
小少年想答,奈何嘴張了數次,愣是發不出聲音。他焦急地用手指著自己的喉嚨。
副審理潘長青眼睛一斜,冷笑一聲:“郡主,這小子裝模作樣,請容臣單獨審問片刻。保準他老老實實什麼都交代。”
另一個何副審理不甘示弱,爭搶著要在郡主麵前立功。
薑韶華瞥一眼目露絕望的小少年,衝著兩位副審理笑了一笑:“本郡主先單獨審問,如果實在審問不出什麼,再勞煩你們出手。”
兩位副審理恭敬地退了出去。
門開了又關上。
刑房裡隻剩兩人。
薑韶華依舊端坐,目光定定地落在麵色慘淡的小少年身上:“現在沒有彆人,隻有你我兩人。你有什麼不能對人言的苦衷,現在說吧!”
“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如果伱不能說服我,就不必見明天的太陽了。”
這不是威脅。
這是事實。
在南陽郡,衝突冒犯了她這個南陽郡主的,下場隻有一個。小少年來曆詭異,被視為刺客不算冤枉。
小少年心裡一顫,目光急切地搜尋。薑韶華會意,淡淡道:“你口不能言,會寫字?”
小少年瘋狂點頭。
刑房裡確實有紙筆。
薑韶華以目光示意角落處的桌子。小少年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從桌子裡尋到了一摞紙和炭筆。
他迅疾鋪好紙,握住炭筆快速寫了起來。
“你寫的是什麼?”耳邊冷不丁地響起郡主的聲音。
全神貫注的小少年手下一抖。她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一點走路的動靜都沒有?
薑韶華看著滿紙奇怪的字跡:“你寫的字,每一個都很奇怪,少了許多筆畫。有的能勉強猜出是什麼字,大部分我都不認識。”
“你到底在寫什麼?”
小少年絕望得都想哭了。
嗓子不能說話,寫字對方不認識……等等!
小少年重新抽出一張紙,炭筆快速挪動。不到片刻,出現了一幅簡單的圖麵。
畫上寥寥幾筆,卻格外傳神。一個高大青年,正在爬山。
下一幅,山路柵欄破裂,青年從山上掉落。
薑韶華看一眼畫,再看一眼少年的小胳膊小腿:“你是從山上掉下來?官道附近十裡都沒有山。還有,這畫上的是個成年男子,你看著不過十歲模樣。”
小少年麵色茫然,目光也暗淡下來。他握緊炭筆,抿緊嘴角,低頭畫了幾筆。
天空,狂風,閃電,被雷劈中的焦黑人影。
所以這是……
“你這是在立毒誓,如果有半句假話,就天打雷劈?”薑韶華有些好笑地猜測。
小少年用力點頭,心裡卻一派頹然沮喪。
這些話,怎麼聽都不像真的。好好的成年男子,怎麼忽然就變成男童?
薑韶華收斂笑容,默默打量著眼前小少年。
這世間,怕是隻有她才會信這樣荒謬的話。
畢竟,她昨日才重回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