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眼下朝堂之上的常態,任何事情的推進都極為困難,兩黨互相掣肘,幾乎一事無成。
“我等無能,有負常侍囑托啊!”
樊陵在會後一臉羞愧道。
“罷了罷了”
張讓擺了擺手:
“那黑山張燕聽說素來彪悍勇猛,周圍那些郡守都對他非常頭疼。
既然他也摻和了進來,想來那姓蘇的匹夫也輕易沒有什麼辦法。
便是沒有咱們出手,有黑山白波這麼兩撥悍匪在前,某料他也是插翅難飛。”
“是是是”
許相諂媚道:
“張常侍廟算無遺,那小小都督,這回怕是被堵得死死的,誰也救不了他啦!”
聽著眾人的吹捧,張讓自己心裡卻並沒有表現的那麼自信。
雖然他很厭惡那蘇曜,但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在之前一連串的戰鬥中表現出的武勇確實頗為令人心驚,可謂是凶名廣播,真踏馬能打啊。
但是眼下他也沒辦法再做什麼,隻能寄望於那黑山賊真的像傳聞中般悍勇。
有著大山的地利加持,再有那麼人數。
這些敢於直言上書威脅朝廷的盜匪,絕非易於之輩。
不說乾掉那蘇曜,隻是擋住他,應是辦得到的。
隻消拖上他幾個月,那些牛羊和俘虜死的差不多,那小子也就辦不了大典,出不了風頭了。
到時候陛下定然失望,他們再從中運作運作.
對,隻要擋住那小子就好!
“這是什麼妖孽?
若果真如此,這天下還有什麼能擋得住他?”
石匣寨中的聚義堂。
那位被張讓等人寄予厚望,曾大言不慚要挾朝廷的黑山大當家張燕,卻在內心中發出了無比震撼的呐喊。
“你如何讓某相信這是真的?”張燕陰沉著臉。
之前,聽著那小帥洪坡淒慘的哭訴,張燕在愣了片刻後甚至一度失去了一方統帥的風度,雙手抱頭,狠狠捋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你是說楊鳳將軍那近萬的大軍,居然在咱們自己最熟悉的戰場上被打敗了,不但丟了山寨,還被打的全軍覆沒…
隻有你們這些人跑了回來?”
看著那俯在地上的洪坡,張燕努力的平複了一下心情,以儘可能平靜的語氣問:
“而且,製造這場慘劇的原因,隻是因為一個至今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的男人?”
“張大將軍,那家夥簡直就不是人啊!”
張燕問的平靜,但那洪坡聽得卻是心中打鼓,這語氣,這態度
媽耶,張大將軍不會是不信吧。
不會也要像那楊鳳將軍一樣,行什麼分兵討賊之策吧?
這嚇得洪坡趕緊頓首,連珠炮般的搶答道:
“您要相信我說的話啊。”
“楊鳳將軍就是輕了敵,忽視了斥候的報告,以為那隻是個略有勇武的猛將。”
“但是——完全不是那回事啊!”
“那家夥,簡直是個妖魔!”
“不但箭法高超,亂軍之中一箭射死了雷成,更是天生神力,一把大刀舞的密不透風,丈餘的範圍,那是一觸即碎,碰著即死啊!”
“咱們那斷山刀鐵峰您是知道的,在那個妖孽麵前是一合都沒有抗下啊,登時被打了粉碎,全屍都沒留下”
“楊鳳將軍也是慘遭毒手,連人帶刀都被一刀斬斷。”
“若非小人職責是看守後門,見勢不對趕緊回來給您報信,那怕是也要被一刀斬殺了啊。”
“如此神力,如此神功,依某看,那傳說中的西楚霸王怕也不過如此了。”
聽著洪坡的話,張燕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陰沉的仿佛能擰出水來。
然而,那洪坡卻仿佛看不到似的,還在不斷強調:
“還有,還有”
“最可怕的是,這些人仿佛精力永無止境,根本不需要休息!”
“一天一夜連戰咱們萬餘人,一點疲勁都沒有,那是越打越猛啊!”
“非如此,咱們也不會”
——“來人,帶洪小帥下去休息,他是累壞了,再給他熬點薑湯,壓壓驚”
洪坡話音未完,張燕便大手一揮:
“那些回來的潰兵也都照此安置,嚴禁他們和其他兵士接觸。”
“張將軍,您要相信我,您要相信我啊,小的真不是胡言亂語啊!”
“不敢打,真的打不過啊”
洪坡被拖拽著還不忘大聲勸道,那親兵看這人如此不識相,氣的一刀割掉了袖口,將破布塞到他的嘴裡。
這下子,這偌大的聚義堂方才迎來了清靜或者應該說是寂靜。
這消息太震撼了,所有人都不敢輕易發話。
他們黑山豪傑,自昔日魁首張牛角陣亡後,這是他們又一次迎來一個如此巨大的危機。
二當家死了,而且還是一朝喪送了近萬的大軍。
這和他們之前預計的那輕鬆愉快聚殲朝廷運寶隊的計劃有天壤之彆。
“怎麼,諸位,都不說話,是怕了嗎?”
寂靜中,張燕的聲音突然響起,充滿了不悅。
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苦笑。
張燕的語氣不善,但他們又能如何呢?
這消息太過震撼,絕大多數的人腦子都還是一團漿糊呢。
一人之力做到如此程度?那已經不是人,而是堪稱鬼神了吧。
這.可能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某從未聽說戰場上還能有妖魔作祟。”
個字高挑的小將抱拳道:
“張大將軍,依某看這些人怕不是被嚇破了膽,就是害怕責罰,故意往嚴重了說。”
說話的小將名叫孫輕,乃是張燕的嫡係將領,青年有為,勇猛敢戰,在張燕發跡前就一直追隨左右。
此刻,他見堂內眾人被那洪坡的話嚇得無人敢言,便果斷出聲打破僵局:
“當務之急,是儘快收複被奪占的山寨,那裡是我石匣寨的門戶,而石匣寨又是咱們在上黨據點的西大門。
若是放任山寨失守,官兵隨時都可威脅我石匣寨,而石匣寨若是有失,則我等身後這大片河穀便無險可守。
到時此間著數萬山民怕是要再無一日安寧了。”
孫輕的話講的很有道理,那楊鳳修建那座穀口的山寨便正是倚為其石匣屏障,進可攻退可守。
“所以你是覺得我等現在應該出擊?”張燕沉聲吟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