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裡交給趙四郎,這是蘇曜深思熟慮後的一個決定。
簡單說就是將這片新占領的領地,在移交中央前釋放一個獨立的小附庸勢力。
從來不做賠本買賣的蘇曜自然不想花大力氣後打了白打,都叫彆人落了好處。
但明麵上,話不能這麼說。
於是麵對眾人的震驚與疑問,蘇曜道:
“楊鳳割據山中已經四五年有餘,這裡的百姓抗拒朝廷,抵觸官兵,非一日之寒。”
“若是交給上黨駐軍,恐另有變亂。”
“更何況,現在雖然黑山軍敗退,但山中依然群盜盤踞,失去了楊鳳他們群龍無首,必然要角出個新的首領。”
“到時候與其讓這些人卷土重來,不若讓趙四郎就帶著這些本地老鄉們鎮守這裡,繼承楊鳳的事業,收編那些潰散的山賊,使其不禍及百姓,以為上黨屏障。”
“這樣山中平穩,上黨周邊百姓也可安居樂業。”
“你們不覺得這是個更好的選擇嗎?”
蘇曜說的當然沒錯,這也是係統的最優解。
釋放本地附庸,以當地人治當地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保證領地穩定。
隻要保證附庸的忠誠度問題,那便無需負擔額外的治安與治理成本。
但相對來說,這樣比起直轄統治所能獲得收益要低得多,更多是維持一個名義上的統治。
不過這對於本身就還沒拿到治理權的蘇曜來說,有一個名義上聽從自己的小弟怎麼也比白白便宜了彆人要強。
“問題是蘇都督此番操作,那朝廷能認可嗎?”楊奉皺眉。
“如此肆意安置自己人的做法,恐會惹來朝廷猜忌啊。”徐晃也勸道。
兩人所言沒錯,這樣的操作當然是有代價的。
即便在蘇曜的係統上,這也屬於越權行為,會燒掉他大量的聲望。
但,並非不可承受。
所以蘇曜也並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決定。
不過就在這時,那衛明頓了頓後,提出道:
“並非不可。
不過需要稍微操作一下。”
“哦?”
蘇曜一抬頭,看向這個中年文人。
這解鎖了文人謀士後,看來好像出現了更多的選擇啊。
得到蘇曜的目光鼓勵後,衛明便上前說出自己的建議.
數日後,六月末的京師洛陽。
在一座高大的,可以俯瞰整個宮城的樓閣上,傳出一聲淒厲的驚呼:
“什麼?!”
“那姓蘇的小子,要回來了?!”
被左右美人伺候的中常侍張讓騰地一下從床榻上站起,陰著臉問:
“你不會是在這跟某逗趣來的吧?”
他們宦官在外人看雖然都是閹黨,但內部也分很多派彆,競爭激烈,並非上下一心,這小黃門就和張讓沒什麼關係,故而張讓有此一問。
“這,在下豈敢如此啊。”
不過來報信的小黃門卻是連聲否認。
“這才過了多久?”
張讓麵沉如水:
“不過又半旬左右,你說那姓蘇的小子就要回來了?”
“那黑山白波相互勾連,又據有群山,豈能讓他如此輕易的出來?”
“莫非那姓蘇的長了翅膀,飛出來了不成?!”
對於張讓的問題,小黃門哪裡回答的出來:
“總之,是陛下相召,還望張常侍莫要耽擱!”
黑著臉的張讓在美人的服侍下匆匆穿好衣服,火速出府,上得馬車:
“去西園。”
——“不對,陛下今在北宮。”小黃門提醒道。
“北宮?!”
張讓心中一驚。
北宮乃是洛陽皇城正宮,自光武修葺,明帝重建後,即為曆代皇帝起居和處理政事的中樞。
然而靈帝好玩,久居西園,在那裡建造了街市、商店和市集,甚至買賣官爵都在西園進行,非大事皇帝可謂是不去北宮的。
於是乎,在顛簸的馬車上,張讓那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
他想不明白,那姓蘇的怎麼可能會能打開通路呢?
那張燕號十萬兵啊,為害周郡多少年,誰都拿他沒有辦法。
如今那張燕以有心算無心,還有那些白波賊在一同作亂,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讓那姓蘇的小混蛋出來了呢?
“莫非是他們互相勾結,買通了那些亂賊?”
宮門口,探著腦袋等著張讓的是那同樣被召來的樊陵,他立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擅長通過金錢解決問題的樊陵第一時間想到便是這“鈔能力”了。
“若是如此,倒也算說得通.”張讓緩緩點頭。
是了,那姓蘇的一向恣意妄為,這次他被堵住,還帶了那麼多的繳獲,隻要拿出一部分來用於勾兌,交了那買路錢,山賊們放過了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是了是了,那亂賊如此勢大,他非如此不可能獲得通行。
嘖。
可恨,居然敢用陛下的東西來勾結盜匪。
參他,一定要狠狠的參他!
一路上,自覺總算想明白了的張讓漲著赤紅的臉,與那太尉樊陵一前一後進得尚書台後,就聽皇帝樂嗬嗬的招呼道:
“張常侍也來了,快來看看。”
張讓順著皇帝的指示,目光掃到那案台上時,突然臉色變得煞白煞白。
“這這是?”
“此乃黑山賊首張燕的人頭!”盧植解釋道。
“.”
張讓愣在當場,以驚人的意誌力控製自己沒有發出驚呼,保持沉默,隻是目光死死的盯著桌案
那桌案上用蠟封的人頭竟然還不止這一個!
“此乃黑山渠帥楊鳳的人頭。”
盧植挨個指點:
“此乃白波渠帥李樂人頭。”
“此乃.此乃”
張讓懵了,完全呆立不動,猶如被五雷轟頂。
這怎麼會呢?!
這不講道理了啊!
什麼勾兌,買路錢的。
通通都是扯淡。
那小子他,那小子他.
他怎麼可能一口氣把這些人都殺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願麵對現實,張讓呆了半天後方才扯著沙啞的嗓子問道:
“能確定是那些賊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