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董卓遷都長安,洛陽的繁華與財富都將隨之而去。
作為水師將領,連最後可以發揮作用洛河都失去了,在那荒涼的西北,他還有任何可以建功的機會嗎?
為此,趙度是每日飲酒,苦中作樂。
然而,命運卻給他開了個大玩笑。
在職業生涯即將走到終點時候,巨大的功勞從天而降。
就在董卓大軍準備撤離的前夕,冠軍侯蘇曜竟然膽大包天地試圖渡河偷襲!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趙度立刻意識到,隻要他能成功攔截蘇曜,阻止其渡河,那他將成為董卓遷都路上的最大功臣!
於是,在得知消息後,他沒有任何猶豫。
趙度一邊向各地渡口發令要求船隻集結,一邊自己也是親自出馬,帶上駐地所有的可用艦船率軍前來攔截。
此刻,看著河麵上橫鎖的數十艘艦船,還有那些遠處地平線上緩緩駛來的支援船隻,趙度心中充滿了得意與自信。
“蘇曜啊蘇曜,你或許是有萬夫不當之勇,但在這洛河之上,你終究還是插翅難飛!”
“一個馬上將軍,在水上,你又能有何作用?”
“這裡是我的主場!”
“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趙度站在旗艦的船頭,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如炬地掃視著河麵,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要不是為了顧忌主將的身份,他真想就這樣在船頭縱情歌舞一首,慶祝下勝利,感謝蒼天的垂簾!
美滋滋啊美滋滋。
趙度似乎已經看到了蘇曜被圍困在洛河之上,無力回天的絕望場景。
不過嘛,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趙度這樣樂觀。
他身邊的艄公黃波,看著趙度這般模樣,就是一臉的尷尬,心中歎道:
真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啊。
在忍了片刻,見趙度越來越得意後,黃波不由提醒道:
“趙校尉,咱們雖然在水上占據了絕對優勢,但是那反賊蘇曜卻又不一定會來跟咱們決戰——他又沒有戰船是吧。”
“我要是他,肯定還是固守渡口碼頭,在陸地上求一線生機,遠比渡河送死強上太多。”
“到時候,陸上各地援軍趕到,勝敗不說,咱們水師我看大抵上也就是混一個封鎖的助攻罷了。”
作為長期衛戍洛河的艄公,不得不說黃波對自己的定位還是有清醒認識的,他才不會去做那些建功立業的美夢。
而被一言戳破幻想的趙度則是滿臉羞紅:
“混賬,小小艄公你懂個屁!”
趙度瞪了黃波一眼,怒喝道:
“那姓蘇的反賊既然敢渡河偷襲,便不會是個膽小怕事之輩。”
“我料定他必會率軍前來,與我等決一死戰!”
“咱們飛黃騰達就在今朝!”
艄公黃波聞言不由苦笑。
然而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也就隻能在心中腹誹兩句。
人家冠軍侯出道以來幾乎百戰百勝,連他這小小艄公都聽說了其名號。
又豈是那種魯莽蠢笨之人?
這洛水茫茫,他沒有戰艦,隻靠那些大小渡船麵對我等這數十艘蒙衝鬥艦簡直是十死無生。
隻要有腦子的都知道該怎麼選。
這趙校尉卻一門心思的想著人冠軍侯會來舍命給他送戰功,實在是異想天開,想出人頭地都想魔怔了。
於是乎,黃波一邊嘴上敷衍應付著,一邊轉身走開,準備看趙度笑話。
誰知,就這時,隻聽身後趙度一陣大笑傳來:
“哈哈,哈哈哈哈!”
“瞧我怎麼說來著!”
“那姓蘇的果然來了吧!”
——“什麼?!”
黃波猛然回頭,就見趙度扶欄大笑,猛地一抽佩劍,爆喝道:
“小的們,準備戰鬥!”
“立功的時候到啦!”
這時,渡口方向的碧波之上,一艘烏蓬小船正載著蘇曜奮力劃來。
在船上,一襲紅袍的蘇曜提著巨大的陌刀,騎著黃棕色的戰馬,正一臉興奮的催道:
“快快快,再快一點,再近一點,我的船,這都是我的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