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玄色的鐵流在巴比倫城以北的荒原上奔騰了起來,釘了蹄鐵的馬蹄重重砸在乾燥的地麵上,激起了漫天的塵土。
大約萬餘打著漢家旗幟,呼喊著“戰死轉生,仙帝萬歲”口號的漢人、烏桓、匈奴、鮮卑騎士如潮水般馳騁而來。
迎麵衝向數量相當的帕提亞騎兵。
漢軍這邊衝在最前方的是塌頓親率的烏桓鐵甲矛騎士,他們人人身披玄甲,騎著從花剌子模綠洲和康居國、大宛國搜羅來的好馬,背著騎矛向前突進,在距離前方的帕提亞騎兵還五六十步的位置,便張開角弓,箭矢雨點般朝帕提亞人的弓騎兵射去。
對麵帕提亞人的弓騎兵都沒有鐵甲,也沒有攜帶長矛,隻是皮衣騎弓彎刀的組合,看見對麵的烏桓騎兵張弓搭箭,也立即用手中的弓箭還擊。雙方的箭矢在空中交錯而過,密集的都有不少羽箭互相碰撞,然後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不過大部分的箭矢還是飛向了它們的目標。第一輪互射的結果是雙方各有損傷。披甲的烏桓損失較小,隻有皮衣護身的帕提亞騎兵損失較大。但是雙方的交換比也算不得誇張。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帕提亞的弓騎兵領教到了誰才是騎兵界的王者!
帕提亞的弓騎兵雖然是西方這邊的王牌,但他們在縱馬奔馳的時候也沒辦法以很高的射速射出箭矢——他們沒有高橋鞍、雙邊鐙,在馬背上不是很穩啊!而烏桓騎兵卻能在奔跑的戰馬上射出連珠箭,一箭又一箭的不停地射,射速至少比帕提亞人高了幾倍。
這下帕提亞人的弓騎兵可就吃大虧了,當雙方的距離接近到二三十步的時候,帕提亞人才射出了兩箭,而對麵的烏桓人都射出六到八箭了。
三到四倍的差距,再加上烏桓人的防護更好,射得更準,以至於雙方的交換比被拉到了一比七到一比八!
這時,烏桓人的騎兵不再射箭,而是一邊催促坐騎加速,一邊收起角弓,一邊摘下背在肩上的騎矛,同時放低身體重心,開始衝鋒,準備全速衝向敵人,將他們一舉衝垮。
而他們對麵的帕提亞騎兵卻忽然朝兩邊散開,露出了後麵的帕提亞重騎兵!
這就是帕提亞人慣用的弓騎、矛騎配合戰法。
以弓騎兵為先導,先給對手來兩三波箭雨,以擾亂敵陣,然後在雙方距離接近後,再突然散開,把衝鋒的通道讓給後方的重騎兵,衝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這套戰術在對付羅馬、貴霜、花剌子模的時候都挺好使的,和帕提亞射箭法一樣,都是帕提亞騎兵的殺手鐧。
可是他們今天卻遇到克星了!對麵的烏桓騎兵也是“打兩份工”的,而且還會在飛奔著衝鋒的戰馬上靈活地切換武器!
這是怎麼練出來的?難道大草原上的蠻子的大腿特彆有勁兒?
而且剛才帕提亞弓騎兵的兩波箭雨好像也沒給對麵的烏桓騎兵造成多大的損失他們自己倒是損失不小?
就在帕提亞的重騎兵們感覺到不對頭的時候,對麵的烏桓騎兵已經挺著長矛,全速衝到了他們的跟前!
這種將馬匹的衝鋒勢能加在長矛上,用來刺穿對手身體的打法,在雙邊馬鐙和能夠讓騎士在馬背上保持平穩的馬鞍出現前,是很少有人能使用的。
畢竟騎士在馬背上都坐不牢靠,誰敢在飛奔的馬背上用長矛直挺挺的捅人?一不留神,自己都會被長矛刺中敵人後反彈回來的力量推下馬背。
所以隻有馬術和武藝最好的騎士才敢這麼玩,而絕大部分的帕提亞重騎兵可沒這能耐。
帕提亞重騎兵的主要戰法是在飛奔的馬背上單手揮矛拍打對手,或是在行進速度較慢的戰馬上雙手運用長矛和對手玩馬背格鬥。
但烏桓突騎卻人人都能夾著長槍騎在馬背上高速衝擊,將馬匹衝鋒的勢能加到最大。
麵對這種高速馳來還能夾槍衝擊對手,帕提亞的重騎就毫無懸念地遭受了重創。
塌頓這個烏桓大單於已經發起了狠勁兒,這會兒更是一騎當先,揮舞著手中的長矛左刺右突,猶如天降的殺神一般,沒有一個帕提亞的勇士能擋住他的一擊!
看見自己的大單於都那麼猛,其他烏桓騎兵也都一往無前,攆著敗退的帕提亞人一路追殺!
重傷的戰馬和騎手不斷跌倒在地,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帕提亞騎兵和烏桓騎兵的這一波對衝就已經分出了勝負,剛剛發生過戰鬥的荒原上橫七豎八的都是死人死馬。
一支萬人規模的帕提亞騎兵就這樣損失過半,慘敗下去!
“戰死轉生,仙帝萬歲殺啊!”
後麵的烏桓、匈奴、鮮卑騎兵看見己方鐵騎再次大勝,全都被激起了戰意,發出了瘋狂的歡呼。
而對麵的帕提亞人看到賽裡斯騎兵凶悍如此,都已經心生怯意。
短短半日的交鋒,他們已經連敗了幾陣,損失了超過一萬名同袍。
戰場上到處都是帕提亞人的屍體,不知道多少武藝高強,騎術精湛的帕提亞武士喪命於此。
而在他們的背後,百裡之外,濃煙滾滾,數十裡開外又煙塵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