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底下的大臣都的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劉協心裡頭居然有點得意——這一人(曹操)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還挺好的。如果這些人真的信了他劉協,那可就更好了!
於是他就繼續裝瘋,不,應該是裝“神算子”。劉協接著說:“根據朕的卜算,倒是淮南袁術兵糧足備,即將行不臣之事,欲僭越帝位,實乃朝廷心腹大患!”
什麼?袁術稱帝?這怎麼可能?除非袁術瘋了才會在這個時候稱帝......這袁術是不可能瘋了的,所以發瘋的恐怕就是......
“陛下,這個卜算之事豈可當真?夢中天書更是虛無之事啊!”董承憂心忡忡地說。
“陛下,袁公路四世三公,世仕國家,當不至於行此悖逆之事,請陛下勿要以夢中天書為真。”四世三公的楊彪覺得四世三公的袁術一定不會當皇帝的......反正他們老楊家永遠都不會出這種逆臣的!
“陛下若不信袁公路,臣可以走一趟壽春,請袁公路遣使來朝上貢。”周瑜他叔的宗族都在袁術的地盤上,他當然得幫著袁術說話了。
這幾位大臣一邊進言,一邊都是心急如焚呢!他們現在都覺得劉協有可能被董卓、李傕、郭氾、張濟之流給嚇瘋了,都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這就是瘋病的症狀啊!
漢室天下都已經要完了,又來了個“瘋帝”,這可如何是好呦!
一群大臣想到這裡都無語了......他們也不能和天子說“你瘋了,得早治”啊!
這個瘋子是不可能承認自己瘋了的!再說了,“瘋帝”就算承認自己瘋了,又能怎麼樣?現在“瘋帝”上頭也沒個太後,“瘋帝”也沒兒子和兄弟......而且董卓前車之鑒在那邊擺著,誰敢行廢立之事?
楊安殿內的場麵,一下就變得非常詭異。
天子劉協倒是挺篤定的,他也知道自己是根獨苗......是蠍子尾巴,獨一份啊!說點“瘋話”沒什麼大不了的!
曹操難不成還能廢了他?廢了他又能立誰當皇帝?
以他對後漢三國曆史的了解,曹操的地盤上仿佛隻有一個陳王劉寵比較有資格即位。但是陳王劉寵有糧有兵,在陳國境內的威望很高,已經類似於西漢初年的諸侯王了。
曹操要立他當皇帝,那還是哄著一個“小瘋帝”算了。
而曹操這時都有點後悔了......原來袁紹不來雒陽勤王看來是對的!他一定已經知道小天子瘋瘋癲癲了,不大好“挾”,搞不好令諸侯沒令成,還把自己搞成天下共討之的國賊!
也就是他曹操忠心耿耿,沒搞清楚狀況就來了雒陽,這下可給套住了,該如何是好?
曹操正琢磨著要不要解套的時候,小天子劉協突然一本正經地開口了:“鎮東將軍參劾大將軍韓暹,大司馬張楊的奏章,朕已經看過了。此二人雖有不妥之舉,但畢竟護駕有功,不可從重治罪。不如免去韓暹大將軍之職,改任征東將軍,弘農太守。張楊的大司馬也彆做了,還是當安國將軍,河內太守吧。”
劉協現在的話可一點不瘋了,而且還很有分寸。曹操彈劾韓暹、張楊的原因,一是為了示好董承——這兩人和董承關係不睦,特彆是韓暹之前還劫持天子,發兵攻打董承。
第二個原因,則是他倆一個大將軍,一個大司馬,全都在三公之上,而且還是皇帝親封的,不是“表”或是自任的。這將袁紹、曹操置於何地?所以劉協免去二人的大將軍、大司馬,讓他們去當原先的官職,一個做征東將軍,一個當安國將軍,其實也算不上什麼處罰。而且劉協還授予他們弘農太守、河內太守的官職,讓他們擁有統治弘農、河內的名分,勉強還能算施恩示好——什麼大將軍、大司馬的,都是虛的,地盤才是貨真價實的!
處分好了韓暹、張楊,劉協又提到了公卿大臣們最關心的問題了:“現在雒陽無糧,朝廷難以立足......鎮東將軍,你有何良策?”
良策當然是把天子和朝廷打包帶去許縣了,這也是劉協期待的答案。
但是曹操偏偏不想這麼回答,因為剛才小天子和曹操獨對的時候,已經點破了曹操的心思。現在小天子又主動把話題往這方麵引,實在可疑!而且這小天子一會兒“瘋”,一會兒又不瘋了,看著更加可疑!
曹操那個“懷疑一切”的好腦子一轉,就覺得“遷許”的事兒還是得緩緩,得回去和郭嘉、鐘繇、董昭、丁衝他們好好商量一下再說。於是他就一臉正色道:“陛下勿憂,臣一定竭儘所能,為朝廷籌集糧食,總不會讓陛下和百官再因糧而困。”
一群等著曹操“放飯”的公卿聽他這麼一說,也算都長出了口氣,至少短期內的吃飯問題算是解決了!
另外,小天子的瘋病貌似也不是太嚴重,應該還能醫治。
可就在這時候,看著挺正常的劉協突然又來了一段把曹操架到火堆上活烤的話兒:“鎮東將軍果然是忠臣,朕聽聞你在六月份時就表劉玄德為鎮東將軍,宜城亭侯。朕自當準伱所奏,可是這個鎮東將軍給了劉玄德,那你當改任何職?
不如......就當個曹相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