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秋?張機愣了又愣。
這個官職是“職掌奉宣中宮命”,也就是皇後宮的總管。實際上,這個職位往往還擁有總管內廷宦官的權限,成為實際上的大內總管!在十常侍之亂前,大長秋長期由宦官出任的,不過在十常侍之亂後,由於宦官幾乎被儘屠,所以大長秋就改由士人出任。
但是張機聽見這個官名兒,還是“胯下一緊”......
而劉協對張機的重用還沒到頭呢!他接著又道:“再加個中常侍吧!”
大長秋、中常侍?
這官職也太像權閹了吧?張機心說:我的官都和曹孟德的爺爺一樣了!
張機剛想推脫,劉協卻搶著開口了:“仲景先生,中常侍一職本屬郎官,向由士人出任,隻是由於本朝的天子多年少而夭,所以出了許多臨朝的母後,不方便和士人接觸,才由宦官專任此官,久而久之,天下人就都以為中常侍非宦官不可了。而朕自即位以來,宮中便無宦官,連大長秋這樣的皇後宮總管,都是由士人出任,何況常伴朕左右的中常侍?
而仲景先生出身南陽張氏,又是朕之宗親劉景升所薦之人,且年長德高,累曆州郡,熟知天下之事,還精通醫術......出任常侍朕之左右,以谘顧問,並交通內外之常侍郎,不是很合適嗎?劉景升推薦你來朝中,不就是為了讓先生跟隨在朕之左右嗎?劉荊州一定很關心朕的身體如何吧?”
這個小天子莫不是真的能掐會算吧?張機心說:他讓我當什麼中常侍......應該也有借機敲打劉荊州的意思吧?畢竟派個醫生入朝刺探天子有沒有發瘋,好像也不是忠臣之所為吧?
劉協看他不說話,又溫言道:“仲景先生,過去的中常侍雖然經常借著替天子傳話代言的機會為非作歹,但他們也能替天子或太後去和朝臣們討論一些不方便由天子、太後直接出麵的事情。譬如......賣官!”
“賣官?”張機一愣。
“對!”小天子點了點頭,“蔡德珪出兩千萬買南陽太守,應該也是劉荊州的意思吧?”
“那是當然。”
“這就對了!”劉協笑道,“劉荊州是知道朝廷還於舊都後開支浩大,非十億不足以複興洛邑。而如此多的開支,不能都指望荊州吧?”
“的確......不能都指望荊州!”張機必須這麼回答。他是那個出使西域的張騫的後代,張騫封博望侯,就是《三國演義》裡那個“火燒博望坡”的博望的侯爺。張騫的子孫就在南陽住下,發展成了南陽張氏,那也是荊州地方上的大族,得代表大族的利益,可不能讓劉協逮著荊州一地往死裡刮啊!
“對啊,必須讓天下州郡一起分擔!”劉協點點頭,道,“因而劉荊州才讓蔡德珪首開買官之例!朕以為,今後,凡朝廷直轄之外的郡守國相想得到朕給予的名分,都要納五銖錢兩千萬,州牧、刺史則需納錢一萬萬!如果誰不願意出錢,那就讓他們自領互表吧,朕是不會承認他們的!”
張機也是老官僚了,他當然知道小天子的這番話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說給他身後的人和曹孟德聽的。
現在朝廷的三公九卿都成了泥塑木偶,朝廷大事得同曹操和劉琦商量,而張機掛上個“中常侍”的名分,既可以代表小天子去和劉琦、曹操說“悄悄話”,也可以參與官職的買賣......這可是大大的重用啊!
......
劉琦劉大公子在魯陽城內占了一所原本屬於南陽樊氏家族的豪宅,修得那是比縣寺還氣派!
張機來求見的時候,剛剛在這所宅子當中安頓下來的劉琦,正在和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商量給他叔叔買官的事兒,這個少年是襄陽學業堂的學生,名叫諸葛亮!
諸葛亮現在已經不是“布衣”,他已經參加工作了,是在揚州豫章郡參加工作的,官拜豫章郡府從事!
而他這份工作,在原本的曆史上沒有的,現在之所以有,當然是劉協的“蝴蝶翅膀”給撲騰出來的。
劉表這次不是派劉琦提兵上雒了嗎?都已經下了那麼大本錢,又是派兵,又是給糧,又是給錦,又是給牛的,當然得找小天子劉協要點回報了。不過劉表自己並不想升官,他已經是鎮南將軍、荊州牧、假節、同三司了,就算升任車騎將軍、驃騎將軍又提多大的威望?而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讓他的老部下諸葛玄在揚州的豫章郡站穩跟腳。這樣就能防止和他有殺父之仇的孫策完全控製揚州的江東四郡,然後進一步侵犯荊州地盤。
劉表在《三國演義》裡麵的形象仿佛是個保境安民的老實州牧,並沒有多大的野心。但是在曆史上,這位荊州牧也挺會折騰的,除了在荊州七郡地盤上折騰,他還“表”了交州刺史賴恭,蒼梧太守吳巨和豫章太守諸葛玄。不過現在劉表還沒完全掌握荊南四郡,所以賴恭和吳巨還沒“表”上交州刺史、蒼梧太守,但諸葛玄已經給“表”上豫章太守了。
隻不過諸葛玄的太守乾得不怎麼樣,目前隻控製了豫章郡很少的一點地盤。而且他是劉表私表的太守,沒什麼合法性,除非能得到天子劉協的正式任命,否則諸葛玄在豫章的命運可有點懸啊!
所以劉表就讓兒子劉琦帶上諸葛玄的侄子諸葛亮,讓諸葛亮代表諸葛玄去向小天子求官......當然了,求官要花的錢由劉琦幫著出,要走的後門,由蔡瑁和張機想辦法去走。諸葛亮就出個麵,擔個名義就夠了。
要不然劉表一個荊州牧,完全包辦揚州的豫章郡太守的任命,實在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