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鐘繇稱為“子脩”青年姓曹名昂,是曹操的長子,今年剛剛被陳登他爹沛相陳珪舉了個孝廉,這兩天才到雒陽來領一個郎官的虛職。
曹操則扭頭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似乎在等著聽他的意見。
曹昂沒有提出任何觀點,隻是接著問鐘繇道:“那麼召司馬建公入朝,又是誰的意思?”
“是天子。”鐘繇如實回答——是如諸葛亮所言之“實”!
諸葛亮還是個“孩子”嗎,記錯了一些事情也是正常的。在他的“記憶”當中,恢複和二十級爵製就是楊修的意思!而引入河內司馬氏來製衡弘農楊氏,當然是天子的意思了。
雖然這隻是小小的“記憶混亂”,但事情的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說明天子並不很信任弘農楊氏,而河內司馬氏也會變成天子製衡弘農楊氏的工具......對於曹家來說,扶一下和他們交好的河內司馬氏去對抗和汝南袁氏聯姻的弘農楊氏,貌似也是非常劃算的。
而且司馬家雖然號稱河內名門,但終究是個家世二千石的名門,彆說弘農楊、汝南袁,就是沛縣曹家、丁家這樣一世三公,司馬家也比不了。
這樣的家世,還能翻天了不成?
曹昂似乎聽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朝曹操拱了拱手,沒有再說什麼。
曹操也點了點頭,道:“當年司馬建公不止一次向朝廷舉薦我,我如今也不能擋著司馬家的上升之路,我原本還打算征召司馬伯達為大將軍府屬官呢!”
司馬儁、司馬防父子和潁川士族的關係都很好,所以讓司馬家這個累世二千石的河內豪族去製衡四世三公的弘農楊氏,仿佛也合乎曹操的利益。
“父親,”曹昂這時才建議道,“既然如此,不妨舉薦一下司馬建公,給個順水人情。”
曹操滿意的點點頭:“還是吾兒想得周到!這樣吧,再有三日就是元日佳節了,朝廷照例要驅儺擺宴,到時候你我二人都要入宮陛見,正好向天子舉薦河內司馬建公。”
驅儺設宴是漢朝慶祝新年的儀式,驅儺就是戴上麵具跳大神,稱為儺戲......有點“春晚”的意思。
擺宴嘛......就是大家到了年尾聚餐吃一頓,這個習俗也一直保持到一千多年後。
當然了,朝廷聚會看戲、吃飯的禮儀肯定比較複雜的。而且建安二年元日的驅儺和宴席,又是朝廷還都雒陽後的第一次,身為輔政上公的大將軍曹操,當然不能缺席。
所以他就準備吃完元日宴席後,就辭陛離雒,去自己的新主城滎陽準備討伐宛城張繡的作戰行動。
而在建安元年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日子當中,雒陽這邊也沒再起什麼波瀾,以楊彪為首的公卿們忙著籌備儺戲和元日宴,曹操則和他的謀臣們策劃著如何對張繡作戰,而小天子劉協則帶著楊修、周瑜、諸葛亮等人忙著給護田校尉部管轄的軍民分田分地......這可是國之大事啊!
想到這裡,曹操又拿起龜殼和銅錢,開始了今天的占卜,終於占出了一個大吉!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建安二年的元日!
這天一大老早,劉協就換上嶄新的冕服,坐在裝飾一新的洛邑宮大殿內,等著公卿百官們分批的來給他拜年。其中大將軍曹操和三公是一個挨一個的入殿參拜,還可以帶上幾個子侄一塊兒給天子“過目”。
其中曹操帶著上殿的則是他的長子曹昂曹子脩和侄子曹順曹安民。
兩個年輕人在曹操的引薦下,向跪坐著的天子行了稽首禮,正準備接受天子例行公事一般的誇獎或贈官,卻聽見小天子開了金口:“曹子脩、曹安民,你們上前來,朕要看看你們的麵相!”
聽見這話,曹操心裡就是咯噔一下!
上回他就給天子相麵相出了個“天子相”......這回輪到曹昂了?不會相出一個“太子相”吧?
曹操雖然很不願意讓兒子上前,但朝廷自有法度,而且現在大殿上還有不少公卿在場作陪,他也不能攔著兒子和侄子啊!
於是曹操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和侄子邁著小碎步到了天子跟前五步才又一次跪坐下來。
而劉協開口之後的言語,卻讓在場之人大吃了一驚:“子脩、安民......朕觀你二人麵相,印堂發黑,頭頂隱約有黑氣纏繞,近期可能會有血光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