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收拾妥當,五輛馬車便碾著晨光再次啟程,路上還是濕漉打滑,但好在車夫都是經驗十足,車子穩當平緩的行駛著。
這一路上,他們不再與來時那般停靠閒散,幾乎每天都在抓緊時間趕路,晚上沒有趕上城鎮村莊的話,就會找處地方露宿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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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牧寄往京城的書信被打回來了,信使告訴他收信人家閉門搬家了,反倒是收到了一封陌生的書信。
蘇牧不由擔心,難道就已經啟程回來了。
他將事情隱瞞了下來,沒有告訴身懷六甲的妻子和牽掛兒子的嶽父母。
將那封陌生的書信打開,他發現是周玟寄來的,他們沒有在一處嗎?
急忙往下看去,他才知道,周玟拿了梁應道的介紹信去了離俊縣不遠的守軍軍營,那裡有整個大慶朝最後的防務軍隊,人數不多但貴在主將年輕又剛勇,雖然幾乎沒有打過戰,但是少有的血氣將軍林崧,當然他也是梁應道的學生。
周玟學排兵布陣都有天賦,在離京之際,他問周玟:“你是想去軍營裡曆練還是跟著我們回鎮上繼續種地為生?”
周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軍營,他見識不多,但一身本事,拳法好性子平和討喜,讀書不多卻能看懂兵法,是天生的將才,梁應道不忍他埋沒鄉間,即便是這樣大可能出亂子的世道也還是鼓勵他去建功立業。
蘇牧將信來回看了兩遍,才抹了把臉,心情極其複雜的拿著信回了後院。
周玟的事不能瞞,但得好好的跟家人說,他將信給了周斌。
“嶽父,您先看完,我再說。”
周斌看他臉色凝重,接過信便認真看起來。
等看完,他先是歎氣,接著便是大笑:“好小子,不愧是爹的好兒子,有勇氣有誌向。”
蘇牧意外的看著嶽父,周秀珠和賈英也奇怪的看著周斌。
“信上說什麼呢?爹你在說二弟嗎?”
周斌笑道:“不是,是玟兒,他從京城改道去了防務軍軍營,跟著少將軍林崧操練去了。”
這個時代已經是近百年沒有過大規模戰事了,和平的代價便是談判,民間不崇尚武德,周斌卻不同,他喜歡武術喜歡戰鬥也期盼建功立業,可惜沒有機會,如今周玟去了軍營,即便沒有戰打那也是圓了少年的英雄夢。
賈英聽了卻臉色一變,擔心道:“玟兒怎麼這麼莽撞,那軍營裡可是要挨打的,練不好挨打,聽說遲一點點卯都挨訓呢。你怎麼還覺得是好事?”
周秀珠也不覺得是什麼好事,誰家好兒郎去那裡混呀。
蘇牧等他們一家三口都發表了意見,才安撫道:“既然嶽父覺得不是壞事,那我們就不要自己嚇自己。”
三人都放心下來,蘇牧心底卻並不輕鬆,讀史鑒今,他很難對現在的局勢保持樂觀,內憂外患也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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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深秋的寒意浸透單薄的罩衣時,周瑾他們一行終於抵達了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