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後院隻聞蟬鳴。
張靜清靜默無言,目光在許澈臉上掃了又掃。
左若童還是那副神情,如同先前一般,等待著張之維說出自己的見解。
仿佛許澈口中問的隻是幾人明早吃什麼一般,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
隻剩陸瑾臉色變了數變,許師弟這般言語,竟然是在質疑本門祖師,曆代雲遊的前輩們,未嘗就沒有突破逆生三重,飛升離去之人。
為何許師弟要發出如此疑問?正要開口替這位師弟說些什麼,就被許澈的眼神嚴厲製止。
張之維咕咚的咽了口唾沫,瞥了瞥麵無表情的師父,又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左門長,這才睜著一對小眼睛惡狠狠的看向許澈。
“好小子,先前不就是下手重了點麼,至於挖這麼大的坑讓我跳嗎?”
這種事情,又哪是他一個小輩可以置喙的。
剛準備打個馬虎眼,就見許澈繼續開口。
“師父說,修行要講究一個誠字,騙彆人沒關係,就是不能把自己也騙了,想必張師兄這般修為,定然是那心直口快之人。
況且,隻是我這麼一問,師兄這麼一說,兩位師長都在,想必是沒人會較真的...”
說完這些,許澈在心中不斷呐喊,大嘴巴,你可得實話實說啊。
“這......”
“通天飛升之流,太過遙遠,在下不敢妄自揣測....”
張之維擦了擦額頭冷汗,眼神不住的在張靜清和許澈臉上瞟。
心虛的看看自家師父,再惡狠狠的瞪許澈一眼。
本就不大的一對眼睛忙亂的不行。
“哦?小道友的意思是?”
“張之維!!”
左若童和張靜清先後開口,礙於左門長的臉麵,張靜清還是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隻是眼神製止了自家徒弟繼續胡說的打算。
“天師,何必發火,本就是我這徒兒非要開口詢問,正巧我也想聽聽,外人是如何評價我三一門的。
究竟是癡心妄想之輩,還是潛心修道之人....小道友,你繼續講!”
聽見左門長這麼說,張靜清隻是微微歎了口氣,索性背轉身子,不再言語,一切都等回龍虎山再說。
“嘿...嘿...隻是我一個小輩隨口胡說罷了,在下覺得,既然是通天之法,將自身煉化為先天一炁的狀態,那麼之後呢?不該隻是到這一步就結束了啊!”
“按照張師兄這麼個意思,逆生不該在三重終止,通天之路也該無窮無儘麼...”
許澈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裝模作樣,卻是被左若童拎著脖子扯到張靜清麵前。
“你有什麼想問的,不妨當麵講清,何必多此一舉,你是小瞧了為師的肚量不成麼?”
人老成精,左若童活了這般大的歲數,如何看不出許澈拙劣的演技,此時也不打算陪他繼續演了,乾脆同陸瑾一樣,打開天窗說亮話。
頂著張之維惡狠狠的目光,許澈也不怯場,大大咧咧的一攤手,開口問道:“師兄勿怪,弟子就是想問問,若是三重無法通天的話,身為門人弟子的我們,又當如何?”
許澈也是沒法子,有些話張之維可以說,無根生也可以說。
偏偏身為弟子的他,說不得。
趁現在,趁著二重還沒走到頭,趁著左門長還有心氣,乾脆梭哈!
這個時期,在這個極其講究尊師重道的地界,許澈這樣做,跟欺師滅祖沒什麼兩樣,換個門長,早就挫骨揚灰了,就算是張靜清,當代天師,對於這樣的弟子也饒不了一頓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