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起電話。
舅舅先開口:“你還在榆城嗎?”
裴青點頭,說在。
舅舅:“那……崔坤山有沒有聯係過你?”
裴青愣了愣:“沒有。”
默了幾秒,舅舅繼續說:“你給我打電話之後,沒過幾天,有一個陌生電話打過來,我不接陌生電話,掛了兩回,但他堅持不懈地一直打,我就接了。接通之後,那頭和我說……”
“他是崔坤山。”
聽到熟悉的名字,裴青的喉嚨忽然像是堵住了一般,回不出一句話。
崔坤山聯係對方,先是鄭重為當年給他帶來的傷害道歉,又提到半個月後,會打給他一筆錢,當作當年的賠償。
舅舅接著說:“他與我講話,一直畢恭畢敬的。但我問他人在哪裡,他卻不肯說,而是急匆匆把電話掛斷了,崔坤山用公共電話亭打的電話,我再打回去,也沒人接了。那筆錢在兩周前就到賬了,數額太大了,我一直沒敢動。”
說完,他歎口氣:“這幾天,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你打個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你……”
……
到達榆城中心醫院,已是深夜。
裴青戴上口罩,下了車,與車上的大少爺招了招手,說過再見後,獨自進入醫院複診。
他提前與醫生約好了時間,今天又是工作日,醫院不忙,反而清閒得很,換藥並不麻煩,為了節省時間,他便選擇獨自前往。
他的體質不易留疤,傷口恢複得算快。
雖做不到在一朝一夕間恢複如初,但與一周前那道駭人的刀口比較,現在的模樣的確有了不小的轉變。
換完藥,裴青離開門診部,往停車場走。
走到半途,茫茫的夜色下,他瞧見一個身影,隔著數十米,便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李舟。
他停下腳步,不再向前。
對麵,李舟半低著頭,向他的方向走來。
他先發現了李舟,但沒吭聲。
而李舟再向前走了幾步,等抬起頭來,二人對上目光時,才看見了他。
這下,李舟同樣停住了腳步。
相視無言。
那天晚上,李舟倉惶奪刀,也受了傷,此時,兩隻手都纏了紗布。
察覺到目光所視,李舟將手背到身後。
裴青抬起頭。
李舟望他的眼神中,與先前大相徑庭,多出了幾分的小心翼翼。
兩人沉默很久,李舟先開口:“你……還在榆城?”
裴青沒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像是要向他證明什麼,李舟說:“我和樊良,已經斷絕聯係了。”
關於這件事,李舟在那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