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可眼下早就木已成舟了,容不得她後悔,咬咬牙,蘇見柔繼續哭訴道:“大人,民女冤枉,昨日也是鄰裡告訴了民女荷包的事情,民女這才知曉,稚子年幼,昨日受到驚嚇後慌張離開也是情有可原,若是大人不信的話,那便也隻能將昨日的錦衣公子找來一問便知。”
雖然蘇見柔這話說的環環相扣,可是葉清清還是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便是如此,昨日那公子衣著華貴、出手闊綽,定然出身世家大族,而世家大族多藏汙納垢,明爭暗鬥更是從未停歇。
便是她反應再遲鈍,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她明明是心善救人,卻無意中成為了旁人爭名奪利的棋子,她並不後悔昨日挺身而出救了那幼童,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認命,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也隻是力爭清白。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葉清清伏身跪下,纖長的頭發在身後如同綢緞一般蜿蜒而下,肩頭和背後的傷口早就裂開了,血跡斑斑、杜鵑泣血,很是觸目驚心,她便索性順著那蘇娘子的話道:“民女本就不在意那些錢銀,至於昨日救人本就是一片善心,若是蘇娘子同妾身好好商量,轉贈金子也未嘗不可,可是沒想到民女的善舉換來的卻是反咬一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請大人找來那位公子對簿公堂,還民女一個公道。”
隨著她伏身的動作,肩頭和後背的傷口也逐漸在麵前顯露,朱大人是寒門子弟,早年經由謝家提拔這才一步步做到了京兆尹的官職,為官還算是正直不阿,倒也算是對得起府衙門口掛著的那塊“明鏡高懸”的牌匾。
隻是可惜,再剛正不阿的人行事也會有自己的權衡。
聞言,朱崇思索片刻,到底還是沒有衝動行事,而是招手讓自己的心腹湊了過來,那心腹便小聲如是將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回大人,那公子正是謝虞之公子,今日謝雲寂公子也派人來傳話了,這件事情擺明了是謝府的家事,我們還是不要擅自插手為好……”
謝離鬆身為家主,沉溺女色多年早就不管謝府的事情了,府中的明爭暗鬥從未消減,嫡子謝虞之身份貴重,庶長子謝雲寂的生母可是寵妾雲夫人,自從雲夫人死後,謝離鬆便是一蹶不振,足以看出謝雲寂在家主心中的分量。
兩人早年就在爭權了,恨不得將對方置之死地。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麼多年他都是兢兢業業不敢擅自站隊,可沒想到如今這場火到底還是燒到了他的身上。
騎虎難下,思索片刻,朱崇默默在心中歎了口氣,這件事情便還是讓謝虞之公子自己決定吧,那謝英的身份也不乾淨,依照平日裡謝公子的陰晴不定、手段狠厲的性子,怎麼可能留那謝英一條性命,甚至還給了那姑娘看病的銀子?
想到此,朱崇心中已經有了思量,他身份低微,有些事情也隻是有心無力,謝氏的事情不便插手,倒不如讓謝虞之自己做決定,他右手握著驚堂木重重地拍了一下,一錘定音道:“既然如此,本官便派人尋來那公子問一番,隻需要稍等片刻就可水落石出。”
言畢,他便衝著自己的心腹擺了擺手,見狀,那心腹便也明白了大人的意思,連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