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煜見她把那塊臟了的紙反折了一下又去擦自己的凳子,微微蹙了蹙眉,不過沒說什麼,順著她指得位置坐下。
坐下後,他才偏過臉,打量這屋中的一切。
其實沒什麼好打量的,一張床,一個火爐,一張桌子,一個櫃子。
屋主人是盲人,所以屋裡根本不可能添置什麼東西。
顧煜本覺得李玉娥家已經夠窮了,直到看見這一戶,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和這一戶比,李玉娥她們家甚至算得上富足。
女孩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她熟練地從背包裡掏出一個本來,仔細詢問:“清貴叔,你上個月住了院,村醫讓我今天來問問你,胸口還有憋氣、絞痛的情況嗎?”
“沒了沒了,都好著呢。”
李玉娥認真記下,又問:“身體其他地方還有不舒服的情況嗎?”
“沒有沒有,就是肩膀和膝蓋有些疼,不過是老毛病了,不影響。”
“好,最近你侄子有來看你嗎?”
“有,半個月來一次,給我買些日用。”
問完這些,李玉娥把本子合上,起身走到屋裡的水龍頭前,擰了擰水龍頭。
她嚴肅起來:“清貴叔,水龍頭不出水,你咋不說呢。”
“啊?我心想過兩天就好了。”清貴叔呐呐道,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捏住自己的衣角:“你那麼忙,我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打擾你。”
“這哪裡是小事,這是最大的事了。要是被人查出來你一直沒水喝,那我這個村支書肯定當不了了!”
儘管知道對麵的人看不到,可李玉娥還是鼓起了眼睛佯裝生氣,鼻子因為做表情而皺在一起。
男人在一旁默默地望著她,眼神一直落在她被凍紅了的鼻尖上。
見果然嚇到了清貴叔,李玉娥鬆了口:“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或者告訴村上、告訴你侄子都行,彆害怕給我們添麻煩,這都是應該的。”
清貴叔連忙答應,她才繼續去檢查水龍頭。
等查看到外麵的水管時,李玉娥鬆了一口氣:“沒什麼大問題,被凍住了而已。”
她和清貴叔要了幾條破布,麻利地把露在屋外的水管全部裹上,又弄了個火盆烘了一會兒,水終於裹著冰碴,從屋裡的水龍頭裡流了出來。
收拾好這些,李玉娥的額頭上已經洇出了幾滴汗。
她拽了拽袖子想要擦汗,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塊墨綠色的手帕。
女孩順著手帕的方向抬眼,對上了一張神色冷淡的臉。
“顧總裁,這是,給我的?”
她不敢接:“這很貴吧……”
男人將手帕扔到她手裡,不耐地收回了手。
李玉娥隻好接了,她仔細看了看手帕的材質,見是普通的純棉質地,才稍稍放下了心:“謝謝顧總裁,我用完洗乾淨了還給您。”
“不……”顧煜本來想說不用,他給她的時候就沒打算讓她還,但話到嘴邊,他突然改變了想法:“好。”
朱助理聞言,奇怪地看了一眼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老板今天有點怪怪的,可具體怪在哪裡,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