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道棍棒擊打肉體的聲響。
接著是男子吃疼下發出的悶哼聲。
緊跟著又是重物落地的“哐當”聲響。
三種聲音接連響起,爭先恐後地湧入知顏耳中。
知顏心中一凜。
她連忙扭頭朝身後看去。
入目就是一道挺拔的背影,將她的視線遮擋得嚴嚴實實。
還不等她從背影身後探出頭去,就在這時,左邊方向忽然響起亂糟糟的叱罵聲。
“陳懷墨!你還是人嗎!那樣粗的棍子,你也敢拎起來往人身上掄!”
“就七娘那小身板,單薄的還沒有我家的門板厚實,你那一棍子打下去,還不得將七娘的脊梁骨打稀碎啊!”
“你們陳家當初也是書香之家,下手這麼黑,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幸虧這位小夥子幫七娘擋住了那一棍子!”
“這小夥子是誰啊?”
“不認識,看著麵生得很……興許是隔壁村誰家的孩子吧?”
原來是李鰥夫領著一眾村民趕過來了。
好巧不巧,剛好目睹了陳懷墨持棍行凶的一幕。
知顏忙從小夥子身後鑽出來,繞到正麵一瞧,她驚訝地瞪圓眼眸,意外道:“是你!”
竟然是毒發暈倒在半山腰茅草叢中的那位少年!
……他怎麼還在菩提村?
知顏大感意外,不過想想村民剛才的話,再看看地上那根已經斷成兩截的棍子,她立馬又顧不上驚訝了,緊張地問道:“你怎麼樣了?”
目光落在少年微微顫抖的手臂上,知顏心中擔憂更甚:“剛才用胳膊擋的?要不要緊?骨頭有沒有斷?”
沈宴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
斷是不可能斷的。
想他沈宴辭,堂堂太孫殿下,天下第一高手的嫡傳弟子,怎麼可能會被人一棍子敲斷胳膊。
然而他想卻白著臉說:“好像斷了……嘶!”
正發愁沒理由賴上小沒良心的呢,大好機會就送到他手上來了,豈能放過?
沈宴辭皺眉抽氣,一臉痛苦。
可惜那一棍子不是打在腿上的,若是打在腿上,他立馬就有理由躺地上去。
太孫殿下心中惋惜地想。
隱匿在暗中守衛他安全的雲澤,看得眼睛都瞪直了。
他家太孫殿下這演技,比起宮裡麵那些裝病扮柔弱博取皇上關注的娘娘們,可是一點兒都不遜色啊。
知顏卻不知道這些。
沈宴辭那聲冷氣抽得她火冒三丈。
“等著,我這就給你報仇!”
她拍拍沈宴辭的肩膀,大步朝陳懷墨走去。
陳懷墨胸口挨了一腳踹,五臟六腑險些沒碎掉,這會兒正蜷縮著身子在地上痛苦翻滾。
一抬眼見少女繃著張小臉朝他走過來,陳懷墨心中突地一跳,直覺不好。
他顧不上翻滾了,手掌撐住地麵一躍爬起。
然而下一瞬,還不等他站穩,左臂手膀就被一隻小手抓住,手腕也被抓住,緊接著往後大力一扭。
哢嚓——
骨骼斷裂的聲音清脆而清晰響起。
緊接著就是一串撕心裂肺的慘呼聲。
陳懷墨捧著斷掉的左臂跪倒在地,一張臉頃刻間就白成了宣紙色,額頭上黃豆大的冷汗珠子往下直落。
這一幕出現的太突然了。
一眾村民齊齊噤聲,看看知顏,再看看陳懷墨,全都驚嚇得張大嘴巴。
那陳懷墨身高七尺,體壯如牛,七娘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片子,居然能將他胳膊扭斷掉!?
這力氣大得喲,沒看出來呀!
眾人咋舌。
就連沈宴辭都詫異地挑挑眉。
他原本想的是,小沒良心的剛分完家出來,家裡麵姨娘和弟弟,病的病,小的小,娘仨肯定需要一個身強力壯的護院。
他失去記憶,無家可歸,又有一副好身板,剛好可以以一個護院的身份留下來。
但是現在看,就衝小沒良心的這彪悍勁兒,哪還需要什麼護院啊,自己就能獨當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