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出突然,趙媽媽一路緊趕慢趕地趕過來,趕得口乾舌燥。
結果一來就聽見陳三娘大肆貶低踩踏秦家人是商賈的身份。
趙媽媽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火氣一上來,就越發地覺得口乾舌燥。
她一點兒都不想碰陳家的茶水,茶湯又渾又濁,上麵漂浮著茶葉碎末,端起來一聞,聞不到半點茶葉的清香不說,還有一股子刺鼻的古怪味道。
一看就是劣等茶葉。
這種茶葉泡出來的茶水,放在平時,她看都不會看一眼。
奈何眼下她實在口渴的厲害,這才不得不捏著鼻子往下灌。
結果不曾想她才剛了喝一口,陳三娘就跟個瘋狗似的突然大叫起來。
趙媽媽嚇一大跳,一口茶噴出去大半不說,還被剩下的另一半茶嗆到,連連咳嗽。
直咳的嗓子火辣,老眼流淚,趙媽媽這才止住咳。
然而趙媽媽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
剛才那樣一番劇烈咳嗽,她現在不但喉管火辣辣地疼,老臉漲紅,心口上麵也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說不出的憋悶和難受。
本就未消的火氣此刻成燎原狀態爆發。
她瞪著陳三娘,怒道:“什麼意思?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陳姑娘,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
將茶盞往桌麵上重重一頓,趙媽媽冷聲說道:“如果是的話,我這就去回稟夫人,將這門親事取消掉!”
“我們秦家雖然是商賈,身份比不得你們陳家高貴,但我們秦家的兒孫們行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做人,他們寧可終身不娶,也不會娶一個聽不懂人話的女子進門!”
趙媽媽這話,就差沒指著陳三娘的鼻子罵她不是人了。
要知道,五公子與這位陳姑娘的親事,原本定在三日之後。
夫人卻說太倉促了,有輕視人家姑娘之嫌。
為顯鄭重,夫人特意將兩人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五中秋佳節那日。
她著急忙慌地趕過來,就是為了說明這件事,然後再在村裡跟大家解釋一下,免得突然改婚期,再在村裡麵惹起誤解,害陳家失了顏麵。
結果沒想到一來就聽到了那樣一番“商賈低賤”的話!
他們夫人的一片好心,這是被陳家當成驢肝肺踐踏啊!
趙媽媽越想越憤怒,也懶得再和這母女二人糾纏了。
她看向陳夫人,冷聲說道:“話我已經帶到了,陳夫人要是覺得不妥,我這就回去跟我家夫人說一說,將兩家的婚約取消,免得陳姑娘低嫁到我們秦家墮了身份。”
扔下這話,趙媽媽轉身就要走。
陳三娘見狀,登時大急。
她連忙拉住趙媽媽的手:“不不不,我不委屈,一點兒都不委屈!趙媽媽,您彆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
她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越著急思緒越亂,陳三娘連話都說不利索,急得眼淚往外流,她隻好扭頭求助陳夫人。
“母親!”
陳夫人這會兒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秦家三日後前來迎親的消息,她早就放出去了,滿村的人都知道她女兒三日後出嫁。
可現在秦家那邊忽然又將婚期更改了,又是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村裡人還不定要怎麼誤會,會不會以為秦家不要她女兒了?
早知道趙媽媽此來是通知將婚期往後延一事,她剛才就不該把人強硬地拉進屋裡來,就該讓趙媽媽當著大家夥的麵說明來意!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於事無補。
秦家看重她女兒,擔心婚期倉促,再慢待了她女兒,所以就特意將婚期定在了中秋佳節那日。
陳夫人本該高興才對,可她現在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隻有滿心的苦澀翻江倒海。
眼見趙媽媽要拂袖離去,陳夫人連忙起身安撫,好話說了一籮筐,又往趙媽媽的手裡麵塞了一個金鐲子,這才將人安撫住。
“我家夫人這是好意,陳姑娘,還望你能知曉。”
看在那一籮筐好話和金鐲子的份上,趙媽媽到底還是提點了陳三娘一句。